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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第1页）

巨狼在雪地上舒展了一下四肢，然后低头将那长长的锁扣卡在了脖子上。祁白看着狼泽于口整口嘻口理口随时准备出发的样子，默默地捂住了脸。巨狼不明所以地看着不停抖动肩膀的人，低下头，轻轻地拱了一下他。祁白正笑得没什么力气，被这样一拱，一下没站稳，两腿一弯直接跪倒在了雪地上，他索性不站起来了，趴在雪地上笑个不停。狼泽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祁白在笑什么，毕竟这个世界上可没有雪橇，就更不可能有雪橇犬了，所以他也不知道他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像是在雪地上工作的二哈。只是他愿意看着祁白大笑的样子，如果可以，他希望他永远都这么开心。祁白笑了大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他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雪，伸手摸了摸巨狼的侧脸：“狼泽，谢谢你让我想起了一些家乡的事，虽然我大概率回不去了，但是能像现在这样跟大家生活在一起，我已经非常满足了。”厚厚的皮毛遮挡住了巨狼的神情，但是身后摆动的大尾巴却暴露了他的愉悦。狼泽一个人就轻而易举地将竹子和木柴拖动起来，祁白则将狼泽脱掉的兽皮从地上捡起，叠好放在藤筐中，然后背着自己的藤筐，手上捧着狼泽的，轻快地跑了几步，追上了巨狼的脚步。一人一兽慢慢地行走在回程的路上，稍微离得近一些，就能听到少年清脆的说话声以及巨狼低低的应和声。回到山洞之后，狼泽将竹子和木柴直接拖到了两人山洞前的平台之上，才变成了人形。祁白赶紧将狼泽的衣服递给他，穿上衣服的狼泽继续挖着他的山洞，而祁白则在空地堆上了木柴，又去集体山洞中取了火种，费了一番工夫将湿柴点着，然后才将从山洞中搬上来的石槽架在了火堆上。下雪天有一个很大的好处，那就是他们不需要每天都去瀑布那里取水了，祁白就地取了一些干净的雪，放在石槽中，然后就只需要看着火堆不熄灭等着水烧开就行了。趁着这个时间，祁白开始劈砍竹子，他现在要做的竹筒，一部分要留着做调料罐子，另一部分则要用来做栽种葱和蒜的容器。虽然这些竹筒最大的直径也没有超过十五厘米，但是用来种植他带回来的葱和蒜还是绰绰有余了。祁白砍下竹节，又从中间一分为二，也不需要过多的打磨就可以使用。有了容器，接下来就是选一些合适种植的土。祁白的石壁在石山的最边上，左边就连接着土地，原始山林中的土壤，经过了不知多少年的积累，目之所及都是肥沃的黑土地，一看就适合用来种地。因此对石屋旁边这个土坡的改造也是祁白十分期待的，祁白打算在这里修整出一小片菜园子，到时候他喜欢吃什么就可以种点什么，毕竟身为种花家的一员，耕种是流淌在血脉之中的天赋。唯一的小缺点就是，此刻这块土地还是一个顺着山体走势延伸的小斜坡，需要他将这里铲平，也算是一个不小的工程。不过开垦土地的事情，等到了春天再进行也不晚，现在他用竹筒盆栽葱和蒜，只需要挖一点土就可以了。刚刚下雪的土地还没有被完全冻上，因此祁白没有费多少力气，取出一小堆松软的黑土，铺在竹筒内，再在土中挖出一个个小洞，将小葱苗和蒜苗放进去，然后松松地盖上泥土。等石槽中的雪化开之后，用雪水将泥土浇透，然后将两个竹筒放在了山洞和火堆之间，尽量让它们多晒晒太阳，希望这两盆小苗可以茁壮生长。处理完让他挂心的葱苗和蒜苗之后，祁白就蹲下身在挖山洞时凿出来的石块中挑挑拣拣，最终选出了一块较为平整的，用草绳绑在粗树枝上，做了一个石锨，将石槽重新填满雪，又加了一些柴。然后才活动了一下筋骨，带着这个粗制的石锨走到土坡之上，准备开始挖土建窑。祁白想要做一个小炭窑，用来烧一些木炭和竹炭。现捡回来的湿柴虽然也能烧，但是毕竟会产生烟雾，尤其是在他那面积还不算大的山洞中生火，烟气散不出去，积攒在山洞中不但会很脏甚至还可能对身体有害处。而且木柴的温度不稳定，这就导致大家在烤肉的时候很难掌握火候，有时候接触火苗的一面已经烤焦了，而肉的另一面还没有熟。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以现在的天气收集起来的湿柴根本没有办法晒干，而烧制木炭用的正是湿柴。如果他能够烧制成功，不仅解决了生火的问题，还可以在山洞内放置一个炭盆，到时候他在山洞中干活也可以随时随地取暖了。炭的烧制其实并不难，主要就是让制作材料在缺氧高温的条件下进行不完全燃烧，只是这毕竟是祁白的首次尝试，他就没有用收集起来更费时的竹子，决定先开一窑木炭。祁白将小斜坡上的土挖下来，整理了一个较为平整的地面，然后将刚刚采集回来的木头整齐地一层一层向上堆叠，间或还在木柴的中间夹一些比较干燥易燃的枯树叶和枯草，最终将木柴堆积成一个类似圆锥的样子，又找了一些干草将木柴堆整个盖住。烧制木炭对于泥土没有过多的讲究，祁白顺着小土坡的上层继续往下挖，等石槽中的雪水化开了，就将水倒到土中，用木棍快速的搅拌成黏土，好在现在的气温还没有到滴水成冰的程度，否则光是和土都要费不少时间。由于冬天还很漫长，如果他的木炭烧制成功了，那这个窑就可以反复的使用，因此祁白做得很用心。祁白将和匀的泥土摔打均匀，尽可能薄厚适中地一层一层地向上堆叠，虽然只是做一个简单的土窑，等到祁白完工的时候，已经好几个小时过去了。此时半人高的土窑，只剩下了顶部没有封口，在窑底挖了几个进风口之后，祁白才在一旁的火堆上取了火种，将土窑最上层的木柴点燃。由于湿柴中含有大量的水分，土窑中的湿柴被点燃之后，没过多久，滚滚白烟就在窑顶向上飘，连火苗都蹿出去很高。好在他房子的周围大部分地方都是石头，而且山中现在还铺满了积雪，倒是不用担心会烧到其他地方。一直等到在土窑最下面的进风口处可以看到火光，祁白才用泥土将几个进风口都用土糊上。绕着土窑的四周转了几圈，补好每一个漏烟的缝隙，直至整个土窑都变成了一个封闭的土疙瘩。祁白摸着烫手的土窑外壁，默默地希望他的炭能够烧制成功。土窑封上之后，最快也要等到明天才能开窑，正好现在天色也已经有些黑了，正是时候开始准备搬家之后的第一顿晚饭。挖山洞时凿下来的石块都还堆积在洞外，祁白从中找到了几个比较薄的石片，在雪地中清洗干净。这些石片由于是用石锥直接撬下来的，断面都很平整，再加上石头都是黑色的，造型各异，反而透着一股古朴大气之感。只是有些断口过于锋利，如果打磨得圆润一些，用作碗碟倒是有一种别样的趣味。祁白取了一个大一些的石片，架在火堆上。取出他分得的牛肉和菜根，将肥肉集中切下来放在一边，再将瘦肉和菜根切成薄片。昨天分下来的牛肉经过了一天一夜的低温，已经被冻成了一整块，这时用骨刀切肉，只觉触碰到的肉质感绵润，轻易地就可以切成薄厚均匀的小片。

祁白将肉片和蔬菜片整齐地码在竹碗中，依次加入盐、花椒和蒜末腌制。等薄石板的温度上来之后，用竹筷夹上一小块牛油在石板上涂抹，石板上很快就泛起了晶亮的油光。祁白吸了吸鼻子，果然还是牛油香啊，他将已经腌制好的牛肉片，平整的码放在石板上。牛肉中的水分与牛油相交，在石板上发出滋啦的响声，烟火气与烤肉的香气扑面而来。祁白吞咽着口水，耐心地将烤肉翻面，看着鲜红的牛肉颜色逐渐变深，终于等到烤肉熟了，他赶紧用竹筷夹起来放入嘴中，牛肉鲜嫩爽滑，细细咀嚼就可以尝到独属于牛肉的鲜味。这一片烤肉下肚，祁白觉得自己更饿了。在祁白穿越来兽世之前，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的厨艺居然这么好，只是用石板烤出来的肉，都这么的好吃，当然也有可能是兽世的食材实在是太新鲜了。他翻烤着另外一片烤肉，有些奢侈地想着，这时候如果再加上一个无菌蛋，就太完美了。想到这里，祁白突然发现一个问题，他已经来到兽世这么长时间了，但是却很少见到飞鸟，连鸟窝都很少见到，更不用说鸟蛋了。部落中倒是猎到过山凤，但是山凤并不能飞，好像与这个世界上的飞鸟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此时这个念头在祁白的脑海中还只是一闪而过，他并不知道明天他就可以得到答案了，因此只是略微地思考了一下，思绪很快就转回了眼前的烧烤之上。菜根有点像卷心菜，放在石片上烧烤之后就容易散开，祁白就劈出了一些更细的竹签，将腌制好的菜根串了起来，放在石片上烤熟。爽口的蔬菜，搭配着大片的牛肉，祁白这一顿烧烤吃的无比满足。只是这一顿祁白就吃了一个亚兽人幼崽能分到的一天的份额了，好在今天的早饭是在集体山洞中吃的，祁白才能奢侈这一回。祁白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样下去可不行啊，没道理单独生活了还需要饿肚子，他得想办法另外寻找一些食物才行。将最后剩余的几片牛肉烤好，放在了一个石盘上，祁白决定将这些牛肉送给他的邻居尝尝。不论怎样，他能在山洞中悠闲地吃上烤肉，是多亏了狼泽的帮忙。祁白在火堆里埋上了几个红薯，就端着石盘走到了隔壁。他在洞外轻声唤着狼泽的名字，听到狼泽的回应才走进了山洞。祁白小心地打量着，经过了今天的挖凿，狼泽的山洞虽然还没有祁白的空间大，但是在这里过夜却是没什么问题了。狼泽也正在准备晚饭，不过此时在火堆上烤着的，是一只明显不是部落分下来的野兔，而狼泽正在一边处理刚刚剥离下来的兔皮。祁白挠了挠头，他一下午都在建窑，做得太专注了，竟然都没有发现狼泽是什么时候出去的，又什么时候回来的。“现在山上的积雪不多，下午的时候我就出去试试能不能找到猎物。”狼泽注意到了他的视线，“你当时在搅泥土，我就没有打扰你。”打猎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动物们的直觉和反应能力是十分惊人的，至少没有认真学习过狩猎的祁白觉得自己想要找到猎物的踪迹还是很难的，更不用说在这样寒冷的雪天了，他有些羡慕地说道：“真好，如果我也会狩猎就好了。”狼泽想了想才说道：“山中还是有一些适合亚兽人狩猎的小型猎物，以你的兽形猎到野兔和野鼠，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如果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给你。”祁白自来到黑山部落之后，一直都是做采集的工作，他还真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闻言立刻问道：“可以吗？”狼泽颔首：“当然可以，如果你想去的话，明天我出去狩猎的时候，就来叫上你。”祁白不住地点头，那架势显然是恨不得现在就出去跑一圈的样子，狼泽说得对，他的兽形是雪豹，本身就是动物界的顶级猎食者，虽然体型小了一点，但是猫科动物从来都不是只依靠体型的，从前是他自己没有想明白这一点：“你放心即便我不能抓到猎物，也会尽量不给你添麻烦的！”“哦，对了，这是我用花椒和姜腌制过的烤肉，今天第一次尝试，我觉得很好吃，就拿来给你尝尝看。”祁白举着手中的小石碟。狼泽有些不确定地接过了过来，他没有想到祁白竟然这样坦然地将他的食物送给了自己。他有些后悔地看着正在火上烤着的野兔。昨天看到了祁白的食物分的比他少，所以这只野兔他原本是想送给祁白的。可是部落中只有伴侣或者将要结成伴侣的兽人之间才会分享食物。哪怕他和祁白的关系已经很亲近了，他们两个向来也都是各自吃各自的，他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作罢。哪想到，祁白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不尝尝吗？一会儿凉了要不好吃了。”狼泽抬头就看到祁白蹲在火堆旁，正歪着头看向他。祁白的手中此时正向狼泽递出一个小竹筷。狼泽接过筷子，动作无比的娴熟，就好像本该如此一样。两人都没有发现，狼泽作为一个兽世土著，不知不觉间，早就已经配合祁白的习惯，学会了使用筷子。狼泽夹起了一片牛肉，牛肉一进口中，就发觉到了这牛肉与众不同的口感，他有些吃惊地挑了挑眉头，这味道与平时的烤肉和炖肉都不同，狼泽从来没有想过牛肉竟然可以这样的软嫩，似乎是顺着喉咙滑进了肚子里。狼泽只吃了一块就将石碟递还给祁白：“你吃吧。”祁白有些疑惑：“不好吃吗？”狼泽摇头：“很好吃，你做出来的食物都很好吃，但是如果我都吃完了，你吃什么？”祁白笑着说道：“我已经吃过啦，这些是拿过来感谢你帮我挖山洞的。”狼泽：“……那不过是个意外。”“不管过程是什么，但是最终是我得到了方便，你就不要推辞啦。而且你明天还要教我狩猎呢，这就当是我预先交的学费吧。”狼泽无奈地摇了摇头，祁白又在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了，不过他却暗下决心，明天一定要为祁白打一头大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