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大麦说不定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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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申时一刻,堂口聚满了人,除了梨花村的,连隔壁村的人也纷纷前来凑热闹。
在场的人交头接耳,嗡嗡的谈话声几乎掩盖了外面树上知了的叫声。
她轻轻摆脱了阿姐的手,学着其他小孩的样子,蹲着从大人的腿缝中窥视堂口的一切。
“那就是我爹爹,我爹爹右手边那个是东妹爹爹。”李蓉蓉蹲在地上,小声对宋荔说,同时指了指屋内坐着的人。
宋荔抬头望去,审判团由十二人组成,为首的是李万树,左右各坐六人,竟然全是男子。
此时的大麦被捆得结结实实,嘴里塞了一块布,也不知是不是挣扎累了,安安静静躺在地上。
李万树站起身来,举手示意大家安静:“大家静一静哈,想必大家都知道今天在这儿是为了个什么事。这次做审判的十二位,除了村里边德高望重的、年轻有为的,还请了祝夫子。”
他的话音刚落,人群中就有人议论纷纷:“贾员外家的庄夫子居然都来了。”
梨花村有五分之一的地都是贾员外的,贾员外除了梨花村有地,这附近的两个村都有他的田地。祝夫子是贾员外请来的教书先生,这学堂就建在梨花村和白溪村之间。
学堂也是这三个村出钱一起修建的,当然大头是贾员外出的。
但这夫子只有一个,三个村的孩子却有那么多,所以不是每个孩子都读得上书。祝夫子收学生,除了收的学费略高,同时也看重这个孩子的品性。
在场的大人都纷纷招呼自家孩子,让他们在这个场合保持安静和恭敬。要是在这种场合表现得莽撞无礼,很可能会让祝夫子心生嫌弃。到时候即使有钱送孩子去读书,夫子也可能不收。
李万树继续说道:“村里面的事情,我们自己先处理好,今天也劳烦各位了。”
这是梨花村,甚至说是这附近几个村不成文的约定。村里边发生纠纷,由自发组成的审判团先理清,做表决,最后形成文书。事儿小,发生恩怨的两家,按照最后的文书做理赔。要是事儿大,就把这文书上报,请官府依此作决定。
当然也有不服审判的,那就去府衙击鼓鸣冤。
可大家都知道,如今这丰县当家的是糊涂官,最后这糊涂官为了省事,最后还是要看村里边形成的文书。
李万树坐回主位上,开始陈述:“这事发突然,但本村人昨夜几乎已知晓事情原委,我这里仅做简单陈述,本村女李宝麦持利器割伤本村男李满彭,现李满彭卧床无法下地。李满彭具体情况,由其妻吴银红明之。”
吴银红说道,声音有些哽咽:“一大早送去城里医馆,这被割伤的地方隐约有些溃烂,几家医馆的大夫都说了,这以后是不能行人事了。昨儿一整夜,忽地醒过来,哼唧两声又疼晕过去,不知道能熬得过这个月不。”
“那你有何诉求。”
吴银红继续说道:“医药费,这后续得花不少钱,那医馆的说了,这做净身的都是要用烧红的刀子,现在这伤口腐烂就是沾了不干净的,肉得重新割。”
在场的男人听了,无一不倒吸一口凉气。
吴银红继续道:“这伤口还得插管,怕长拢了,以后都没法尿尿。所以满彭,现在都还在医馆躺着,这躺一天都是不少钱啊。”
李万树问道:“各位怎么看?”
在场开始交头接耳,却没有一人出来发言。
李万树见状,只好先说道:“那我先说说,按常例,以手足殴人,不成伤者,笞二十,成伤、笞三十。以刃、物伤人,不成伤者,笞三十,成伤、笞四十。且需承伤者医药费,若伤者医救不及时,害命,交由府衙判决。”
宋荔听得仔细,暗叹:不好。
这场判决,从一开始就定性,现在只是在商讨如何罚,罚的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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