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带着狂扫一切的霸气,尽qg地拍打着他的身体,那透骨的寒意一如他的眼神般冰冷,披散的长发和着雨水紧贴着他的后背,沥沥不停地流着水,像极了当初她的眼泪。
一直跟在他的身后,风赢看尽他的láng狈,万丈悬崖,生与死似乎早有定论,或者其实他早已明白一切,只是不愿接受这个事实。手中的加急快报已被捏出了一团水,风赢却始终不忍出声阻止他疯狂的行为。只是,如此急报,多拖一分,毁的便是天下,他又如何不焦急。
踉跄一下,他跌入雨地,风赢再看不得,飞一般扑上他身,紧抬他臂之时,竟忍不住狂吼:&ldo;够了,难道你真的疯了吗?&rdo;
&ldo;朕要找到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rdo;他刚毅的脸上雨水弥漫,让他看上去无一丝生气,他的声音中透着几分虚弱,却并不迟疑,或许他从未像现在这般明确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风赢的脸上浮现几丝痛苦,但声音依旧中气十足,&ldo;既然那么爱她,当初又为何不与她说清楚?难道皇上以为痛苦的只有你自己吗?我……&rdo;风赢说不下去,却又不肯认输,只是用那样愤怒的眼神狠狠地盯着他的眼。
&ldo;风赢,朕是不是很差劲,明知道你喜欢她,却非要qiáng占她,明知道她恨我,却非要留她在身边。朕做了这么多事,可你还在朕的身边,风赢,你比朕qiáng。&rdo;他絮絮叨叨地说着,仿佛只是想要将这些话表达出来而已,那飘向远方的眼神没有焦点,似笼上了一层薄薄的雾,让人看不清他的内心。
风赢心中一痛,竟又有些不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爱上不该爱的人是什么样的感觉,身为帝王,他可以拥有全天下的女子,却唯独不能用权力来qiáng迫别人爱上他,这种痛苦、这种纠结,他一直深有体会。是以,当他看到君卿夜如此脆弱的一面,不禁也心中哀凄,但此时此刻,有更重要的事qg等着他们去做,他们输不起!终于,他硬下心肠、冷了脸,&ldo;皇上,末将有事禀报。&rdo;
许久不听如此官腔,君卿夜倒有些不适应,冰冷的眸忽然转向风赢僵硬的脸,徐徐问道:
&ldo;京中有事?&rdo;
&ldo;佑亲王回京了。&rdo;沉重地开口,便是风赢也不知如何解释如今的局面。九日之前,只是流传佑亲王必反之说,可现在,不过区区九日,天地似已变了色。
雨仍是狂bào,痛打在身的感觉又湿又冷,君卿夜似终于清醒一般,用惯有的口吻问:&ldo;好消息还是坏消息?&rdo;
&ldo;坏消息。&rdo;
&ldo;……&rdo;
他沉默了,久久不语,只是仰起脸闭上了眼,任雨水冲刷他脸上的颓败之气,或许他应该回去了,因为他始终相信她还活着,一定……
这一夜,他遣走了风赢,选择继续寻找,他给自己最后的时间找寻她最后的踪迹。当红日自东方冉冉升起,万道霞光染红天际的时候,那银白色的沙石间,玉色的一点刺亮人眼,待得寻近,却是那破裂的残梅。他伸手拾起它握了又握,胡茬满面的脸上终露出一丝笑意。
风扬起他披散的长发,妖异如jg灵般飞舞着。他负手而立,淡然的眸间有着深沉如大海的浩瀚,深邃而悠远的眼神仿佛穿透了世间的一切,望向那遥远的天际,带着对天地的无限崇敬与感激。
风赢早已守在了那里,却在看到这样的君卿夜时望而止步。
&ldo;风赢,来了?&rdo;似问句,却又相当肯定。
风赢举步上前,双手一揖,&ldo;皇上,该启程了。&rdo;
&ldo;是啊,该启程了。&rdo;并无异议,他低声而语,宁静之气散发于全身,虽一身láng狈,却丝毫不损其一分英伟。他缓缓转身,正面而对,&ldo;风赢,谢谢你!&rdo;
&ldo;皇上言重,末将的本分。&rdo;风赢并不懂他在谢自己什么,但仍旧恭敬而答。
君卿夜淡淡一笑,&ldo;好一个本分,风赢,朕欠你一回。&rdo;
&ldo;皇上,末将……&rdo;
&ldo;该走了,风赢!&rdo;言罢,他带笑而行,并不理会自己一身的láng狈,只是向着他该去的方向大步而去。
临帝五年,二月初五,上京大乱,临帝君卿夜连日赶往上京,却在渭水之边遭逢叛军,bi问之下竟得到一个最坏的消息‐‐佑亲王君卿欢打着拨乱反正的名号,竟已在南岭一带拥兵数十万,意图谋反。
所谓的拨乱反正,说起来颇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大周国如今是太平盛世,本无乱世之说,可佑亲王君卿欢qiáng词夺理,暗喻这&ldo;乱&rdo;字并非乱世而是乱人。他在民间广播谣言,称其出生之日到处冒光及五色满室。说先帝十分喜欢佑亲王君卿欢,不喜当时的太子君卿夜。又称先帝临死前要传位给君卿欢,是被太子一党蛮横阻止。并且说,现在的君卿欢持有先帝当年留下的传位圣旨,而那圣旨之上所书之名,并非当今圣上君卿夜,而是他佑亲王君卿欢。更暗指君卿夜当初即位匆匆,却不敢将传位圣旨公之于众,便是心虚,而今他重获传位圣旨,便要顺应天意,将君卿夜这等ru祖之徒赶出锦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