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殿外传来一阵声响,通传的太监来报,原来是风赢已至,君卿夜黑着脸不语,他轻扬右手,示意那小太监领风赢进殿。
待风赢入殿,君卿夜的伤口业已处理完毕,太医们默默地后退,梓桐默默地为其着衣。
风赢自感气氛不对,却在看清殿中qg形时,面色如土。片刻后他仍是qiáng自镇定,恭敬抱拳,&ldo;皇上,要如何处置她?&rdo;
早知会是如此结果,只不过当他真正面对这一天,竟还是难以接受。曾经幻想的一切都已成泡影,她与他,在相遇之时其实便已错过。
&ldo;打入天牢。&rdo;
她始终紧闭的双眸,终是引爆了他的怒气。一直在心内qiáng调,她是细作,她是君卿欢的人,潜入锦宫五年,为的只是扳倒自己,可当他真的发号施令要对她严惩,心中仍是不舍。
他不争气的心,一定是坏掉了,否则他怎会如此犯贱,天下的好女子多如牛毛,他又怎么会对她动了真心?如此告诫自己,只为一个心安理得。只是,她一副任你处置的表qg,在他看来,又何尝不是另一种讽刺,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能打垮她那倔qiáng的表qg?
半月弯终于被带走了,君卿夜的心也空了,他一直告诉自己是因为受伤了才会如此虚弱,可是为何他甚至不能去想关于她的任何事qg?
心很痛,比之当年更痛,萱妃的移qg,让他封闭了自己的心。可她的出现,有如一道烈阳,qiáng势地冲开了他的心防,他甚至真的想要试着打开心扉,接受她的存在。可她却又一次为了他的弟弟,在他心上狠狠cha上一刀。难道,他真的比不过君卿欢吗?
怒极,他似要失去理智,却在下一刻陡然归于平静。或者,有很多事qg,他早该过问的,至少,昨夜之事,他需要一个更为合理的解释。不顾太医们jiāo代必须要卧chuáng休息的话语,他已径自直奔天牢而去。
大周国的天牢,其实不若别国那般恐怖,君卿夜虽无qg,却并不残bào。至少,在他的国家内,是决不允许动用极刑的,是以所谓的天牢,不过是比普通牢房坚固许多,使得关押在此的重犯无法逃脱而已。
宫人犯罪,大多被送去了役房。在那里,能活下来的人少之又少,可半月弯早已去过那边,还是他亲手迎出,是以,此番断不会再罚她入内。
半月弯弑君,这本是株连九族的重罪,可他却只是下令将她打入天牢,便是连风赢也不懂君卿夜的心思为何。但至少有一点他可以肯定,君卿夜并不想要她死,至少此时看来,该是如此。如若不然,他实在想不出任何理由来解释君卿夜这样反常的行为。
押了半月弯入牢,风赢本该离开,可他却怎么样也移不开步,在他心里,有些话实在是不吐不快。
&ldo;为何要这么做?&rdo;他问得直接,却也问得莫名。半月弯与他,本也算不得亲近,他有他有立场,她有她的仇怨,会有所jiāo集,不过是因为他尚有利用的价值,可现下,她已功败垂成,自也没有什么好言语再对他。
&ldo;不关你事。&rdo;冷冷出声,原本清越的嗓音,已变得沙哑,她没有泪,只是一脸冷然,仿佛世间万事,都已不再牵挂。若真要算及十年前的旧账,风赢又哪能置身事外?只不过,冤有头,债有主,她找到了罪魁祸首,自也不会在那些帮凶身上làng费时间,而风赢充其量只能算是帮凶一个。
&ldo;明知不可能成功,为何看不清事实?你可知你犯下的是何等大罪?你的亲人都会因你而受罚,会被株连九族,你知道吗?&rdo;他心痛地开口。
半月弯无qg地道:&ldo;受便受,生死有命,怨不得人。&rdo;
若要怨,谁有她的怨恨多?沙迷蝶这个身份,跟了她五年,可她却从未见过沙家任何一个人。虽不知君卿欢在外面是如何给她伪造身份,可以他心xg,沙家的人五年未有音讯,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早已变成了死人。
这个世上,只有死人才能永远地保守秘密,她懂的道理,不可能君卿欢不懂。她本已孑然一身,又何须担心原本早已消失的九族?
&ldo;你一点也不后悔吗?在你眼中,皇上真的那般不堪,不如佑亲王贤能?&rdo;风赢心直口快,不过几句,便已透露了太多信息。
半月弯轻笑着点头,心内凄然,风赢既能猜到,君卿夜又怎么会不明?
他们设下重重机关,为的不就是让自己现出原形吗?可是为何到了现在,他还想要告诉自己君卿夜有多么贤能?贤能,何谓贤能?在他血染白竹、屠尽huáng沙之时,他的贤能在她心中早已不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