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的泪水,一发不可收,她到底怎么了?她也想知道为何会如此失控,昨夜的一切,仅有残存的片段留在脑海里,犹记得仿佛是自己主动引诱了他,可为何自己的身体竟会不受控制?
混乱的大脑完全失去了控制,她的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不敢去想,什么也不能去想。或者,她早已有了最坏的答案,只是她自己不敢去面对一切。可是,为了报恩,难道真的要牺牲到这样的地步?
她不想承认这一切与君卿欢有关。可血淋淋的事实摆在眼前,她早就怀疑俞婧婉故意提到自己生辰的理由,现在看来,似乎一切都与昨夜有关,那么,她又一次被设计了吗?像那次在役房中毒一样,在君卿欢的心里,自己永远是可以被舍弃的那一个吗?
心痛得狠狠揪起,她已麻木不仁,她拼尽了一切,可为何换来的只是这样的结果?至此,她内心的恨意,一发不可收,什么报恩,什么细作,什么心计,统统抛在了脑后,她的心中眼中,唯有一件事,就是报仇。
既然他们都选择了牺牲她,为何她还要选择以德报怨?她自问不是什么好女子,那么就彻底地变成妖孽吧。她想到此处,虽内心仍在翻涌,但面色已变得平静,泪眼蒙眬间,她梦呓一般开口,&ldo;皇上问我发什么疯,其实我也想知道,是皇上疯了?还是我自己疯了?还是这个尘世疯了。&rdo;
不再自称奴婢,她已厌烦了还要在他面前装模作样,受到如此大ru,她只想狠狠地发泄心中的不满,那一声声的&ldo;我&rdo;,已倾尽她所有的气力。
&ldo;既然如此不愿,为何又主动示好?若是你不愿意,朕决不会勉qiáng要你。&rdo;似乎在为自己辩解,又似乎在疑惑着她的态度,他已越来越看不清眼前女子。只是,为何到了这般田地,他担心的依然是她会不会受伤这件事?
有很多不愿面对的事实都已摆在了眼前,君卿夜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又不肯承认。而半月弯却是凄然抬眸,与他冷冷相望,她的眸间似有星光点点,璀璨耀眼,不若昨夜的媚态横生,却是清灵动人。
他看得痴了,终于发现了自己最不愿正视的一切,她的眼是这样的与众不同,仿佛只要看上一眼,便会深深地被其引诱,不能抽离。有如受惊的小鹿般楚楚动人,却又带着冰冷的拒绝,她在害怕着什么,却又倔qiáng地不肯表现出来。就是这样复杂的双眼,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只一心想要去抚慰她眸中的伤痕。
可是为何?隐藏在她眼底的竟是这般惊人的恨意滔天?是的,在她的眼中,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刻骨的仇恨,只是,她为何要恨他,为何?
玉臂轻抬,她只手覆上他古铜色的小腹,而后缓缓上移,直至定格在他心脏的位置,&ldo;我说过的,我要的不是你给的宠幸,也不是你给的恩惠,我要的,是你的心。你问我,不愿做你的女人,有什么资格要你的心是吗?那么现在,我有这个资格了吗?有了吗?&rdo;
她问得执着,他却听得酸楚,怔愣间,竟似已成痴,明明不能确定她的心意,可他竟觉自己有几分理亏。正待解释清楚,却忽感胸口一痛,不知何时,她竟已立手成刀,直刺他心门。
闪电般疾退,她却整个人都缠了上来,如刀的右手,竟又刺入了几分。剧痛之下,他已不再怜香惜玉,大力甩手,她整个人便已飞了出去,赤身撞在了地宫的石桌之上,闷哼之后,重重扑地。
她心中有恨,竟是痛感尽失,业已忘记了何谓羞耻,顾不得披上一丝半缕,便已翻身跃起,再度朝他袭来。一直都隐瞒着自己的身手,可现下已全然不顾,几番回合下来,君卿夜终于正视了现实,黑了脸低吼:&ldo;原来,你真是他的人。&rdo;
谁是谁的人,她似乎选择了遗忘。这一刻,她的脑中只清晰地记得一点,他是她的仇人,还占去了自己的清白,杀了他,一切就会结束。拼着一口气,她竟与他对峙了许久,本不是他对手,却让他近不了身,她的双眸如血,红丝密布,一如他胸口的鲜红。
他没有尽全力,只是招架着,明知不该却还是不舍得出手伤她,胸口很痛,许是伤得太深,只是,她竟恨他至此,要亲手剜他心肝方能罢手吗?思及此,胸口似乎更痛了,这一次他已分不清是伤口在疼,还是心在疼。
他的退让并没有换来她的感激,她仍旧出手如闪电,招招致命。君卿夜终于不再抱有幻想,眸色微凛,只手翻转如飞,弹指间,竟是直冲温泉而去,温泉之中扬起巨làng,làng花点点,竟如利刃一般,密密麻麻朝她飞来。不多时,便在半月弯的身上,落下大大小小一片血点。
她挣扎着再度腾跃而起,想要袭击他面门,他冷面寒霜迎击而上,握紧的拳头带着十足的劲气,狠狠落在了她的小腹之上。顿时,巨大的痛感淹没了她,也终于唤醒了她早已麻木的知觉,原来,她还没有死,原来,她还知道痛。
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她的身体因剧痛而蜷缩成一团,jg致的五官也因痛苦而扭曲成一团,原本如雪的肌肤之上,伤痕累累。冷冷望向她微颤的身躯,君卿夜以为自己早已归于平静,却在看清她额头豆大的汗滴时,心如刀割。
从不是有耐心之人,自问已给了她太多时间,既然她不思悔改,他亦不再留qg。只是为何每当他想要真心待人,那人总要在他心上狠狠cha上一刀?
萱妃是,她亦是!
鸾凤殿内,太医们手忙脚乱地为其包扎着,看着触目惊心的伤口,所有太医都选择了闭口不语。
双手被缚,半月弯仅着中衣,被扔在了大殿之中,她绝美的小脸之上,血污点点,却仍是倔qiáng的神qg。她是白竹国的公主,虽然已国破家亡,虽然已命至绝路,但至少,她还留有仅剩的傲骨,在他的面前,再不低头。
他寒着脸,任太医们在他身上忙来忙去,眼神却一直落在她苍白的小脸之上,见她始终闭目不语,竟又有些怒火中烧,她竟连看他一眼也是不屑了吗?她到底想要藐视他到什么地步?巨掌狠狠地拍在了龙椅之上,他的怒气太盛,让那些太医们又手抖了好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