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宫女?&rdo;君卿夜原本还冷若冰霜的寒眸,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忽而变得迷蒙起来,许久,方才又呢喃般地说了一句,&ldo;最近,这锦宫的宫女似乎都越来越有意思了呢。&rdo;
此言一出,梓桐和怀南对望了一眼,不知皇上为何会发出如此感叹。
梓桐心急,便cha口问了一句:&ldo;张总管,敢问是哪宫的婢女?&rdo;
张大理如实说道:&ldo;不瞒梓桐姑姑,是那兰陵殿的沙迷蝶。&rdo;
话落,君卿夜的双眸中似又燃起了点点火苗,&ldo;沙迷蝶吗?妙哉,妙哉,果然又是一个奇妙之夜。&rdo;
闻言,殿内之人个个面面相觑,唯有梓桐一人神qg古怪地看了君卿夜一眼。
&ldo;皇上,奴才这就去请沙宫女。&rdo;怀南心急救人,马上提出去请人。
君卿夜似乎并未上心,嗯了一声。只是,他那凤眸之中,似又多了一些让人看不清也读不懂的东西。
夜已深,半月弯本已入睡,却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所惊醒,披了件外衫来开门,却见君卿夜身边的怀南公公一脸焦急地候在门外。
拢了拢肩上外衫,她淡声问道:&ldo;怀公公,夜已深,何事造访?&rdo;
怀南对她施了一礼,&ldo;沙宫女,多有打扰,只是人命关天,还请你马上跟咱家去一趟鸾凤殿。&rdo;
听到此处,她心跳如擂鼓,但面上却并无异样,佯装镇定道:&ldo;鸾凤殿?皇上要见我?&rdo;
&ldo;说来话长,还请沙宫女先跟咱家走,一路上,咱家自会讲明一二。&rdo;怀南倒也客气,只是心中焦急,不想làng费时间。
半月弯心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也就不再多问,只淡然道:&ldo;怀公公稍等,待奴婢换身衣裳,便马上随公公前去。&rdo;
&ldo;沙宫女请吧,咱家在此候着便好。&rdo;
点了点头,半月弯不再言语,只是缓缓地带上房门。
虽不知到底何事,但看怀南神色,半月弯倒也安心,若真是识穿了自己身份,怀南不会如此礼遇自己。她并未多想,只道是走一步看一步,到了鸾凤殿后,唯有见招拆招了。
一路上,怀南跟半月弯大约地说了说事qg的缘由,当得知前去鸾凤殿只为救人之时,半月弯却是蛾黛轻拧。求医之人能让君卿夜如此上心,唯有一个理由。在锦宫中五年,看过太多的起起落落,想来,又有佳人承宠了。
入得鸾凤殿,并不见君卿夜身影,倒是那梓桐姑姑,将她亲迎至了内殿,指着榻上的女子道:&ldo;太医说她是风寒引发痨症,你可能治?&rdo;
&ldo;姑姑说笑,奴婢不过一名卑微宫女,又如何敢托大?&rdo;虽不是君卿夜本人问话,但梓桐必受命于他,况且榻上之人她还不及探看,话自是不能说得太满。
梓桐冷冷一笑,&ldo;我知你口齿伶俐,自是不会同我实讲。不过,你当知道,皇上能让你来,便是用了心,你若聪明,该知道如何做对你才是最好。&rdo;
&ldo;谢姑姑提点,奴婢自会尽心尽力。&rdo;生老病死,人之常qg。便是神医再世,也会有治不好的病,救不了的命,半月弯虽jg通医理,但痨症并非小病,她也没有十分的把握。
梓桐不再多言,只用下巴往榻上示意。半月弯会意,施施然上前,望闻问切,好不认真。
君卿夜立在屏风后,微微眯了眼,透过半纱质的屏风,不时地观看着半月弯的身影,虽看不真切,倒也别有一番意境。自她入殿伊始,他便在这屏风之后落座,本不yu躲她什么,但思及之前种种,君卿夜仍对她心生好奇。
普通宫女、大胆宫女、神医宫女,到底哪一个才是她的真实面目?锦宫美人万千,个个挤破了头地想要在自己面前好好表现,只有她似乎对自己避之唯恐不及。他虽习惯了别人对他的惧意、恨意,但对她的表现,他心中不解。
若说不怕,她似乎又处处小心;若说太怕,她似乎又胆大妄为。如此神秘的宫女,他居然到现在才发现,不得不说,她实在隐藏得太好了。
细思之余,他再度凝眸,透过纱屏却正对上她如雾的双眸,仿佛灼到了一般,她瞬间垂眸。而他,却于纱屏之后,牵起唇角微微笑了,心道:原来,她也并非真的天不怕地不怕啊!
半月弯的心狂跳不止,果然还是大意了。入殿之时,不见他身影,以为他真的不在,便松懈了防备,倒不承想,他竟然就坐在屏风后偷偷看着自己。
一紧张,手便有些发抖,试了好几次才勉qiáng把出chuáng上女子的脉息,确实是太微弱了,要不是她胸口还在微微起伏,看上去几乎与死人无异。医者父母心,她自知再分心下去,便治不好人,于是静静收敛心境,暗自吐纳,待心境如初,方才再次诊脉。
这一探,她暗暗吃了一惊,此女子体内似乎还有一股子邪气在四下乱窜,痨症?看似是,实则不然。她暗自蹙眉,片刻,脑中似有灵光一闪,她再看向女子,女子面上被几缕乱发遮挡,无法看得真切。她缓缓抬手拨开女子额前乱发,待看清她容貌之时,立时了然。
在她恍惚的时候,女子微微睁了眼,接着便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甚至都咳出几许血丝,半月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马上伸手为其顺气。待女子终于平静下来,她方才离开chuáng榻,下笔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