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秀看她一眼就知道薇莎要说什么,便微微一笑,说道:“放心,我不用内力的,只是用针灸之术让她的气血归位,好早点清醒过来而已。”其实放着不管也没事,就算是“三阴逆脉”,人体的自愈能力还是存在的,文永安睡个三五天,再调养上几个月,身体也就能自己慢慢恢复过来了——前提调养的这几个月内,文永安的“三阴逆脉”不会再发作一次,不然本来就气血两亏的身体,怕是经不起这反复的磋磨。
听到苏云秀这么说,薇莎才放下心来,想了想,跟着苏云秀去了隔壁包间。苏云秀瞥了薇莎一眼,默认了她的行为。
隔壁包间里只有依旧躺在长椅拼成的临时床铺上的文永安,和坐在在文永安身边握着她没有输血的那只手的文芷萱。见到有人见来,文芷萱抬起头来看向门口的方向,眼圈微微发红,显然是哭过的样子。
薇莎跟在苏云秀后面,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有点奇怪的血腥气,视线在包间里面转了一圈,落到文永安身边的地面上。木质地板上是一大片淡淡的血渍,显然是有人进来清理过了,只是血渍渗入了木地板中,一时间之间无法清除罢了。
苏云秀招呼都懒得打一个,径直走到文永安身边,先是伸手摸了一下文永安的脉,然后看了看血袋的剩余量后,直接拔掉了她手背上的针头,动作又轻又快,在文芷萱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苏云秀已经用棉签按在了文永安手背上针孔的位置上,轻柔地转了几下止住了血,然后就把沾染了一点血迹的棉签扔到垃圾桶里。
做完这一连串动作后,苏云秀把挂着已经将近全空的血袋的支架推到一边,停在了旁边的放着各种常用医疗器械的小推车的边上,然后抬眸,用淡然到理所当然的语气对文芷萱说道:“让一下,你碍着我了。”
文芷萱面上一红,讪讪地起身离开。只是她也没走远,就站在墙边,略略垂首看着依旧紧闭双眼昏迷不醒的女儿,心里着实捏着一把汗。
苏云秀瞥了一眼文芷萱现在站的位置,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其实如果让文芷萱继续坐在那里也没什么,苏云秀只是单纯看文芷萱不顺眼而已,不想她在自己的面前碍眼。
掀开文永安身上盖着的薄被,小姑娘单薄瘦弱的身体就□□在了苏云秀面前。苏云秀的视线在文永安身上打了个转,手起针落。与她之前用的针术不一样的是,苏云秀这回落针非常慢,落针之后还捻动了几下,有时候甚至隔上许久才落下下一针。不附上真气的针术,如果想达到类似的效果,就只能用技巧来补足了。
苏云秀这次施针的时间比她之前几次施针都更长,但神情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对苏云秀而言,这种一般精通针灸的医生都能用出来针术,简直比吃饭喝水还要简单,她闭着眼睛就能完成。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苏云秀几针下去,文永安脸上渐渐泛出了一丝血色,不再苍白到令人揪心的程度了。待到苏云秀拔出最后一根银针收好的时候,文永安的眼睫毛就开始轻微颤动,似乎即将醒过来的样子。
文芷萱激动地扑到了文永安的身边,看到女儿缓缓睁开的眼睛时,眼睛一红鼻头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苏云秀有些不悦地瞥了文芷萱一眼,不过并没有说什么,反而让开了身体,将地方留给那对母女。
薇莎上前两步,站到苏云秀身边,看着文芷萱将自己的女儿拥入怀中,扬起了一抹笑容:“看到这种场景,真的让人心情都好了起来,尤其是当这一幕是因为自己才能实现的时候。云秀,你是不是因为这个才去当医生的?”
“怎么可能?”苏云秀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对薇莎说道:“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开心的?”
薇莎微微睁大了眼睛看向对方,只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了解过苏云秀一般。只见苏云秀一边将银针收好放回身上的口袋里,一边说道:“我学医,只是因为我喜欢医术而已。至于救人?那只是附带的成果而已。”
这种理由……薇莎嘴角微微一抽,莫名地想起最近在网络上看到的一个词——傲娇!薇莎对这个词的理解停留在“嘴上说不救人,实际行动上还是去救人”这种程度而已,往苏云秀身上一套,刚刚好。这么一想,薇莎就没把那句“救人只是附带”当一回事,只当做是苏云秀脸皮薄才拿这话来遮掩。
如果让苏云秀听到薇莎的心声,估计要喊冤,她真的从来没有过济世救人的心,行医也从来只是为了验证自己的医术罢了。
另一边,文芷萱一时失态之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了手,略微拉开了距离,只是视线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女儿看,带着几分后怕地说道:“安安,对不起,我不该在这个时候还带你出门的。”一想到因为自己的疏忽,将女儿陷入这种危险的境地,文芷萱一时间连死的心都了。
文永安只觉得身上前所未有的轻松,闻言扬起笑容,轻声说道:“不关妈妈的事,是我自己想出来逛街的,妈妈只是心疼我而已。再说了,就算是呆在医院里面住院,也没用吧?”小姑娘的声音里还带着大病一场之后的虚软无力,连语速都比平时慢了半拍。安抚完自己的母亲后,文永安转过头来,真心实意地对苏云秀说道:“小姐姐,今天真是辛苦你了,谢谢!”
苏云秀眸眼含笑地点了点头,毫不客气地接收了这份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