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母亲过去给她说的几门亲事,被搅黄不说,最后还落得个克夫的名声,眼下京城还有谁愿意娶她?”
沈儋唇角泛起讥诮:“父亲莫不是忘了,母亲给宁音挑选的夫婿,不是纳了几房小妾,就是身体患病卧病在床。父亲若是答应了,才是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往火坑里推。宁音这些年过的如何,父亲鲜少有过关心,甚至连她的生辰也不记得。”
“至于母亲待宁音如何,想必父亲心中自有判断。”
沈相国不悦皱眉:“你怎能如此说你母亲?就算宁音不是她亲生的,你母亲也一直将她视如己出。”
沈儋冷笑:“若真的视如己出,又怎会任由沈柔菲欺负她,坐视不管。”
沈相国摆了摆手,不甚在意:“不过是她们姐妹之间的小打小闹罢了。”
对于沈相国冷漠的态度,沈儋心中早已料到。
他声音极淡,刻意疏远:“宁音的婚事就无需父亲操心了,我是宁音的兄长,事关她的终身大事,我自然是要替她好好把关。”
留下这句话,沈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扶风阁。
沈儋坐在书案前,纸张铺在案桌上,写下几个字。
左蔺匆忙进来,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件:“主子,宫中传来的密函。”
沈儋头也没抬,冷道:“先放着吧。”
左蔺将信件小心翼翼放在案桌左边的最上层,等在旁边听候吩咐。
屋内陷入安静,毛笔在纸上摩挲,发出细微的声响。
左蔺垂眸,余光不经意瞥到纸上的“宁”字,又立马装作没看见,迅速收回视线。
墨渍浸透了纸张,无声无息地向外蔓延,晕染出黑色纹路。
一如沈儋眼中那化不开的墨色。
沈儋扔了纸,阖上眼,揉了揉眉心。
左蔺欲言又止,话哽在喉咙,又咽了回去,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主子是为了宁音小姐的婚事烦心?”
沈儋指尖微顿,掀开眸子,反问他:“你觉得傅砚舟这人如何?”
左蔺跟在沈儋身边多年,仍是猜不透他的心思。
听到这个问题,他只能小心斟酌,回答道:“此人品行善良,端正不阿,不怎么参与朝堂党派之争,在属下看来,他……应该算是个好人。”
“好人?”
听到此话,沈儋忽然笑了。
然而那双漆沉黑眸一片冰凉,笑意不达眼底,说出来的话更是讽刺。
“若真是什么好人,又怎会甘愿与萧承允为伍?”
左蔺沉默。
沈儋冷白指尖轻点手背:“识人之道,犹如弈棋,一步之差,便可导致满盘皆输。左蔺,在洞察人心这块,你还需多加历练。”
左蔺垂下头:“主子教训的是。”
沈儋拿过笔,摊开纸写下几行内容。
“将这封信送到傅府。”
“主子这是要?”
“自然是做一出戏,让他主动退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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