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住哽咽,“嗯,我都好,我想问你一件事。”
“你说!”
“你们那里有没有一个叫苏幕的病人?”
沈省之听罢却稍微停顿了一下,“你认识他?”
心里“咯噔”一沉,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情况不大好,几乎是同一时间,那头突然响起了混乱的人声,电话突然被挂断。
等我再次赶到那栋大楼前,心里不免万千感慨,原来我曾和他这么靠近,可是,我竟然一点也不知道,呵呵,陈之冰你真是笨得可以。
我坐电梯上楼,一开门,正好看见一群人芜杂地拥在一间病房门口,正是我住的那间隔壁。
人声嘈杂,还有仪器的“嘟嘟”声有规律地响着,脚步犹豫着要不要往前迈,只见几个护士推着病床就往前面去了,我这时候心口才猛地一热,鼻尖的酸涩涌出,我突然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抬脚就追了上去。
我知道的!肯定是他!
“谁叫你上来的!”耳边是沈省之的厉喝,我第一次见他生气,真的很凶,我本该在楼下乖乖等他下来接我的,可我就是鬼使神差地上来了,我也不知道那一秒脑子里在想什么。
可是这一秒我脑海里的想法却清晰无比!我必须要确认他安全!
轮床渐渐远离我而去,入目全是苍白的颜色,我猛地就推开沈省之的钳制,“我知道是他!我必须要去找他!”我朝他大叫,声音尖锐刺耳。
“你冷静点!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沈省之牢牢按住我,对着一旁看热闹的两个护士使了个眼色,我眼睁睁望着轮床在拐角消失,我恍惚看到了他的脸,我猛地跳起来,可是他们几个人的力气太大,我根本挣不开,我什么都顾不得了,不论生死我都要陪在他身边,我绝不能离开他!
我忽然大哭出声,“求求你们放开我……我要去找他……我一定要去……”挣扎间,手臂上突然针刺一般的疼痛,我整个人都一凛。
等我再度醒来是在一间病房里,我现在对病房的布置很熟悉,一眼就认得出来。
浑身酸痛,头就像要炸开一样,刚才发生的事迅速倒回脑子里,他让人给我打了镇定剂!
愤怒之余,我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倏地一声清响,一大叠白花花的资料被拍在桌子上,这时我才注意到房间里有人,男人的气势相当凌厉,和之前我接触的嬉笑完全不同。
我攥紧了拳头,压住心中的怒火问他:“你们把他送到哪里去了?”
“你现在适合和我谈这个吗?”他两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身体靠在桌子上轻轻浅浅地睇着我,继续说:“刚才你烧到39度,一点自觉也没有?”
这时候我脾气还就是犟到底了,“我就是烧傻了也要陪在他身边。”说到他,我又开始想哭,但我努力忍住了。
“呦呵!还挺踌躇满志!不过那地方不能放你进去,乖乖回家去吧。”他说罢,将那叠资料抄在手里,转身便要走。
我知道他对我一再忍耐多半是因为闫凛英的缘故,而我这样死乞白赖是很过分,但是就当我现在是冲昏头脑好了,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这样回去的!
我跑过去拦住他的去路,“不管怎么都行,你就让我陪着他好不好?如果没有他也就没有今天的我,我真的做不到在这里干等,求求你,你们不是有防护措施吗?护士和医生都能进去,我也可以的,我是学医的,我也懂一些自我保护,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我保证……”
沈省之皱了皱眉,估摸他也没想到我这么死心眼,他微叹一声,我几乎以为他要松口,我极度期待地望着他,“我理解你,听着也很感人,但是为了你,为了他,那里还是不要去了,最好的护士和医生都守在他身边。”他顿了顿又看着我说:“会好的。”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迈步离去。
牙齿倏地用错了力,我反应过来时口中已是腥甜的气息,事已至此,他是怎么也不会放我进去的了。
脚步声却在我背后几步之外停了下来,我大喜过望,猛地转过身,却望进另一双眼睛里,霸道,凌厉,沉郁。
他怎么来了?
沈省之呼了口气,从闫凛英身边走过去时说:“你们谈谈。”
一瞬间,屋子里只剩我和他。
按理我应该谢谢他这些天的照顾,可是这个时候我只会和他僵持,而且我不愿和任何人说话,我只想进去看他,陪在他身边。
胸口的酸涩愈加浓重,我仰起头不愿意掉眼泪。
他终于开口:“你家里应该很着急,你爸爸都给我打电话了。”
我咬紧了牙一字不吭,良久,我才把抿紧的嘴唇松开,我的声音在颤抖,“你是不是老早就知道他也在这里。”我问得很轻,也很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