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每天能第一时间接到全正思下班,孙端寅自告奋勇跑到李哥家的面馆打杂。李哥笑他兜兜转转还是跟他搭档,孙端寅盘算着全正思该下班了,连忙跑进后厨端出自己做的晚饭,摆好了等着她从对面过来。一条斑马线的距离,孙端寅望眼欲穿。李哥拍他头一下,“你收敛收敛自己,你不是说大学去凯市吗?现在黏得这么紧,等开学了我看你恨不得天天坐车回江榕来。小全忙起来肯定是估计不上你的,到时候你怎么办?”“没办法,姐姐的工作是这样,我只能仅自己所能离她近点。”孙端寅刚开始确定关系的时候有些患得患失,曾经担心到失眠。不过过了这段时日,孙端寅也逐渐有了实感,他不是在做梦。每天醒来在自己身边躺着的人,是活生生的全正思,连呼吸都能闻到的馥郁花香,在鼻间萦绕,让人恨不得刻进心间。他每每抱着人入睡,半夜都会被推开,全正思抱怨他体温太高,将人搂出一身汗来。着火的人只好乖乖跑进淋浴间冲凉,再小心翼翼爬回床上,贴着她半边手臂沉睡。“我以前就觉得你这小子认定一件事就不容易回头,没想到这喜欢人也是。不过好在你喜欢的是个好人,把你往正道上引。”店里没啥客人,李哥搭着帕子拉开凳子坐上去,“香妹子也是个犟脾气,好歹是愿意往上走的人,她的丈夫更是个好的。虽然她现在不在我这里帮忙了,但逢年过节总是爱给我捎带东西。是我幸运啊,遇上你们这些小年轻,我还以为这把老骨头这么些年都要交代在那阴窟窿里了。”孙端寅道:“老天爷都是公平的,好人有好报,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李哥突然文邹邹说来一句。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在一瞬间便让对方明了。全正思姗姗来迟,跟李哥打声招呼,便落筷开吃。“今天有些晚了。”孙端寅给她倒水,看她狼吞虎咽,让她慢点吃。全正思刚接了个案子,瞪着眼珠子恨不得多几双眼睛能帮她看资料,“我接下来会忙上一阵,你要不再找找事情做?”李哥给刚来的客人煮了碗面,也跟着凑过来,“是啊,你个准大学生总是在我这油腻腻的地方待着干嘛,要么去外边儿玩玩,要么去学学车。”于是,听了李哥的建议,全正思拍板将孙端寅送去学车,小跟班陈意年当然是“生死相随”。这个假期下来,两个人黑了一圈,让人不忍直视。一晃,三个月过去,准大一便要开学了。孙端寅黏糊糊地贴着全正思,一副不想起床的样子,他手臂粗壮,晒成了小麦色,搭在全正思腰间,如一把大锁。全正思推推他,“明天就要去学校了,不是说今天要去看奶奶的吗?早点回去,早点回来收拾东西。”他含含糊糊,嘴里哼唧着什么,把头埋进对方的肩窝中,将人锁进火热的胸膛,眼睛缓缓睁开。“姐姐,怎么时间过得这么快啊?”他蹭得全正思的脖子发痒,“要是时间一直停在这一天,我就不用去上学了,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说什么小孩话。全正思心软了一阵,摸摸他柔软的头发。这动作仿佛是鼓励,身边的人往前拱了拱。脖子被湿润贴上,轻轻密密地咬,全正思手一僵,全身发麻。她伸手去推他的头,“你再不起床我就生气了。”大早上比较容易擦枪走火,她扶着昨晚被折腾惨的腰,感叹他精力十足,“我数123了啊!”这招百试不爽,就像小时候父母的咒语,每个小孩都等不到最后数字就得投降,孙端寅也不例外。是他狡黠,懂得见好就收,临了还要捧着全正思的脸狠狠亲了一口,发出啵的一声,才舍得翻身爬起。留下全正思哭笑不得。——一缕火舌吞噬掉黄色的纸钱,瞬间就烧成灰烬,烧在火盆里的火焰多了一层散灰,往半空中飞起,风一吹,散开。孙端寅蹲在墓碑前,守着最后一点火苗。江榕市还时兴土葬,孙奶奶的一抔骨灰下葬这一小块地,寸土寸金。上次过来还是清明节,孙端寅哭得惨不忍睹,趴伏在全正思的肩上,说自己一定会考个好成绩,不让奶奶失望。全正思也红了眼眶。他跟着奶奶相依为命,一切困难如今都化作动力,送他入云天。“奶奶,我和姐姐来看你了。上次离开的时候我说会考个好成绩出来,让你放心,今天我就给你带来好消息了。”孙端寅拧了湿毛巾在小块方碑上擦拭。全正思抱着一束花站在他身后,听他念着许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