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姐!彩虹!”陈意年探出半个头,指着天边的七彩,兴奋起来。高声惊呼将坐在副驾驶的钱霁明吵醒,揉开粘在一起的眼皮,瞪着一双无神的眼睛,撑着座椅坐直身体,他透过挡风玻璃往左前方看。“哟……还真有彩虹。”阳光透过云层直射下来,被雨水折射出七彩的光,车辆越往前,天光便越亮。半圆弧的彩带逐渐变得透明,陈意年怕坐在后座另一边的孙端寅错过这美好的画面,赶紧推搡着把人叫醒。“寅哥,快起来看彩虹!”“嗯?”孙端寅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身体却没动,他实在是毫无力气,喝了太多的酒,现在头疼欲裂。见叫不醒他,陈意年赶紧掏出手机,生怕错过这色泽鲜艳的七彩虹。全正思从后视镜看见一动不动的孙端寅,对陈意年说:“你别动他了,昨天他喝了挺多酒,估计现在头还晕呢。”早上起来的时候,孙端寅可能是受了凉,还吐了一回,整个人犹如霜打的茄子,耷拉着脑袋一路都半趴在座椅上。回去得买点感冒药给他吃。全正思暗暗记住。车刚停到家门口,全家爸妈就瞅见了,连忙上前来接人,帮着把后备箱里的烤架等东西都搬进家里。全妈妈看着两个菜色的男人,露出无奈的表情,“昨晚到底是喝了多少啊,思思你也是的,小寅一个高中生你也不看着点,喝那么多酒,现在不舒服了吧?哎哟哎哟……赶紧跟阿姨进来!”她扶着孙端寅往里走,让陈意年把钱霁明也带进来。“回家第一天就跑出去露营,几个大男人还喝得醉醺醺,得亏没出什么事。”全妈妈一路絮絮叨叨的。钱霁明闻着院里的草木味道,顿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推开陈意年的手,踉跄又熟门熟路地往洗手间跑,没关上的门传来干呕声。听着这声音,连清醒的人都有些反胃,更遑论本就不舒服的孙端寅,他捂着嘴。“小寅是不是要吐?”孙端寅点点头,赶紧往前走。“来,我带你去思思的房间,那里还有个洗手间。”全正思买完药进来的时候,看见陈意年百无聊赖地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荡着。“正思姐!”“他们人呢?”陈意年一手指一个方向,“去吐了。”最近的洗手间传来水声,钱霁明捂着肚子靠在门框上,显然不舒服极了。“思思,我觉得我……快要死了!”他伸出尔康手,“我最后还有一个遗愿……”全正思将手里的塑料袋扔过去,“知道了,邮电局的豆腐包,在这儿呢。”见了心心念念的东西,钱霁明开心了,大口吃起来,嘴里还不停地说话。“要说还是你懂我呢,我一撅屁股你就知道我要放什么屁!”他靠在沙发上,终于感觉活过来了。全正思撇撇嘴,把陈意年带进客厅,递过去两个包子,啐那率先在沙发上休息的人一口,“呸!会不会说话!”“端寅呢?”全妈妈从楼上下来,见全正思站在客厅,“在你房间吐呢,小寅看着不太好,你买药了吗?我摸着好像是有点烧。”“我买了感冒药,妈,你再煨一锅姜茶来?”全妈妈想了想,点点头,“你们都喝一点吧,山里面露水重,说不定寒气入体了。”她又看向钱霁明,“明明,今天你就在阿姨家好好吃顿饭,你爸妈那我就先不通知他们了。”钱霁明与他爸妈的关系,几乎可以用水火不相容来形容,连全妈妈都知道暂且不能让他们碰面,不然就是一场世界大战。顾不上听他们的谈话,听到孙端寅发烧了,全正思赶紧揣着药和体温计,倒了一杯温水往自己的房间里去,刚一开门,就闻到空气里弥漫的酸臭味,照这吐法,怕是连黄胆水都吐出来了。“端寅?你赶紧喝点水。”她将水杯递过去。他情况确实很不好,额头上冒着冷汗,嘴唇苍白,眼皮耷拉着。“唉……也是我的错,没让你少喝一点,也不是不能喝酒,只不过还是要悠着点,小酌怡情。”她拿出一张新的毛巾,在热水龙头下浸湿,蹲下来帮他擦脸。热乎乎的毛巾终于让他犯冷的身体覆盖了一层热意,大脑也逐渐变得清明,孙端寅喝了温水后,胃里终于消停了一些。他恹恹地撑着洗手池站起来,腿因为别着有些麻,险些摔倒,好在被全正思一把捞住。“走吧,你先去房间里休息一下,你的胃现在是吃不了太多油腻的东西,我刚好买了白粥,吃两口就把药吃了,等会儿我妈把姜茶煮好,再喝进去逼逼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