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几天曹喜每天都要买些东西来看望他们,他仍没打定主意认生父,不过神色态度间已经是亲子之情了。
池了了想,这样也很好。
倒是她自己心底有件事,让她很愕然‐‐
她原以为自己钟情于董谦,可那天见到侯琴,她丝毫没有嫉妒之心,后来见到董谦本人,也似乎并没有格外动情。反倒是见到曹喜时,觉得越来越不对,有些慌,有些怕,却又隐隐很想见。
这是怎么了?我不是一开始就厌恨他?
这两天,她似乎渐渐明白过来,自己之所以一开始就对曹喜厌恨无比,是因为曹喜从一开始就对她极其轻蔑。其实,她只是一个唱曲的,遭人轻蔑再平常不过,却为何单单这么介意曹喜的轻蔑?她厌恨他,其实是盼着他能在意她,能看到她的好。可是曹喜看到了吗?
今天,估摸着曹喜快来了,她就竖起耳朵听着,一听见敲门,忙出去开了门。
曹喜站在院门外,朝她笑了笑,池了了望着他的眼睛,觉着他看她的目光很暖,很柔,却无法断定这暖和柔,是由于她是他的义妹,还是由于她是她?
箪瓢巷巷口,颜家茶坊。
瓣儿、姚禾面对面坐在窗边。范楼案结束后,他们几人每天在这里的聚会也就散了。可今天,两人不由自主都在这时候来到茶坊,结果遇见了。
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目光偶尔碰到一起,随即慌忙躲开,一起红了脸,各自看着茶盏,都低头笑着,若有所思。
半晌,瓣儿轻叹了一声:&ldo;往后再不能单独和你见面了。&rdo;
姚禾忙道:&ldo;是。&rdo;
瓣儿抬眼望向姚禾,轻声问道:&ldo;你就没有想过?&rdo;
&ldo;什么?&rdo;姚禾忙也抬起头,看到瓣儿眼中娇羞,随即明白,忙道,&ldo;当然想过,每天每夜都想,只是‐‐&rdo;
瓣儿又红了脸,忙低下头,半晌,才轻声道:&ldo;你可以的。&rdo;
&ldo;什么……哦?真的?&rdo;姚禾顿时满眼惊喜。
&ldo;我哥嫂相人不相家世。&rdo;瓣儿仍低着头,满颊红晕。
&ldo;真的?那太好了!我马上回家去跟我爹娘说!&rdo;
石灰巷,侯家。
侯琴端着一碗粥,一小勺,一小勺,小心给父亲喂着饭。
她哥哥侯伦的尸体被船夫发现,她的父亲得知儿子噩耗后,顿时变得痴痴呆呆。侯琴见父亲变成这样,心里不忍,就拜谢过赵不尤一家,回到家中照料父亲。
一碗粥喂完后,她揩净父亲的嘴,洗过碗,这才回到自己房中,从枕头下取出一封信,又读了起来,边读边微微笑着。这封信是几天前董谦写给她的,她不知道已经读了多少遍,但仍读不够。
董谦在信里说,要替父亲守服三年,之后才能迎娶侯琴。
侯琴笑着想:三年怕什么?只要有得等,就是三十年,我也等得住。
这时,屋外忽然传来父亲的叫嚷声:&ldo;伦儿!伦儿!伦儿回来了!&rdo;
侯琴忙放下信,跑到堂屋,见父亲打开了门,呆呆站在门边,随后又&ldo;砰&rdo;地关上了门,重新坐回到椅子上,闭起眼,又低头眯起觉来。
汴梁西郊,三生巷。
赵不弃和何涣骑着马走进三生巷,来到巷里一座宅院前。赵不弃下马敲门,开门的是蓝婆。
何涣大惊:&ldo;老娘?你为何在这里?&rdo;
蓝婆还没来得及答言,万儿从她身后跳了出来,大声叫道:&ldo;爹!&rdo;
何涣忙俯身抱起万儿,赵不弃笑道:&ldo;先进去,再慢慢说。&rdo;
进到院里,一个女子站在院子中央,是阿慈。
何涣顿时惊呆,阿慈也定定望着何涣,微微笑了笑,却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