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黑无常沉稳内敛,妹妹白无常活泼好动。
十殿阎罗策写凡人寿命,黑白无常专锁凡人魂魄,孟婆评论凡人善恶功过,冥界秩序自有阴兵管理。我身为冥王,倒像是挂了个虚名而已,终日清闲懒散。
夜阑之终是抬眸瞧我一眼,神情却犹如在看一个白痴般:“那两个娃娃怎能与堕天相提并论。黑白无常锁人灵魂寿命,堕天却专锁仙家魂灵。”他顿了顿,有些迟疑道:“堕天她和你一样……”
“嗯?”
“她和你一样,曾经与天界有过一场战争。”
我来了兴致,聚精会神得听着夜阑之说话。他说,具体的内容他也不知,毕竟年岁太过久远了,只是天界稍有记录,说是戮神堕天有一日发了疯,欲杀光所有仙界之人,天帝迫不得已,才宣众仙应战,却还是以战败告终。而天帝重伤,修养了千年才好。
到底如何,只有那些仙历久远的仙家才会懂了。
然而这仙界记录我怎么就不信了呢?
神会发疯,怕是仙也会吃人。
天帝就是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口中谈以正义来讨伐我,说我无规无矩还自称为王,只是一介妖孽罢了,根本不配与天并重。
所以我不信他,也不信仙界的书籍。
然而我恨的却不是仙界,只是统领着仙界的人,否则我定是不会与夜阑之亲近。
我似能看到了衣着素素的女子,眉间一点妖冶的血印,眸中结着寒冰与孤寂,纵狂风强劲,仍是吹不散她心头阴郁,而神界四季如春,气候温和,依是暖不起她身躯冰冷。
女子所过之处,百花皆数黯淡,一片灰暗中央,仅能见一方顽石,散发着斑斓虹光,醒目非常。
她足不着履,走近顽石时,步步生莲。
因神界临于宇宙,头顶便是浩瀚晨星。一块块硕大的石头累积堆砌,终是筑成了神坛,与天齐高的模样。
虚空飘转,眨眼间我便如蜉蝣般置身于银河中,身边浮动着星河尘埃,光芒点点。女子忽从暗处显现,依是看不清面容,她朝我走来,无风之处,衣襟仍动。
最终她站定我身前,直至此刻,我才能真真切切地看清她的脸——那竟是我的脸!只是神情不同,看起来疲倦,且周身气息凛冽,如嗜血之花,不敢轻易触之。
她张了张口,朱唇翕动,可我什么也没听清,于是稍稍探前身子,想听得真切些。
“無名……”她竟是在唤我的名字,我的真名!
我大惊,慌张后退,却瞬间脚下失重,宛如从悬崖跌落。
待神思回转过来,只见窗外蒙着一派青光,细碎的月色斑斑驳驳,而我背脊额上早已渗出细密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