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我转头瞪她一眼,走到一个花瓶前,握着花瓶的瓶颈,轻轻一转。隆隆响声自书柜传出,那个占据了大半个墙面的书柜自动从中裂开,分成两半,向左右两边退去。紧接着,书柜后的墙面一转,将背后的风景悉数露出——石质墙面凿有许多大大小小的空洞,每个洞里都有一堆的阎香,却是燃过的,已经变为了灰黑色。
五根一堆,一堆一洞。
这个暗墙,除了阿九和我,谁也不知。
月牙看得呆了,连手上的桂花糕和青枣都掉在了地上。她走到我身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些阎香,却是问我道:“姑娘,这些……”
“都是阎香。”循着记忆,我在墙面找来找去,最终从一处角落的洞穴里,抽出一根阎香来。
“你只知点香者可增加修为,却不知阎香的其它作用。”
“其它作用?”
我拉起月牙的手,牵引她到桌子旁坐下,将香插起,又将自己的指腹咬破,挤出一滴血来,滴在那根阎香上。
“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啊!”我嘴起牙落,亦咬破了月牙的指腹,从中渗出鲜血,同我的一道,滴在香柱。
“你不是想知道为何我总让阿九点香吗?马上,你就能看到原因了。”
那沾染了鲜血的地方,开始溢出丝丝缕缕的青烟,并且越渐浓郁起来,直至将我与月牙包围其中。
眼前是一片大雾迷茫,我牵着月牙的手,感受到了她的颤抖和恐慌,隔着一层灰白,她战战兢兢地喊我:“姑娘!”
“阎香可使点香者增进修为,亦有储存记忆的功效。马上你就能看到,关于阿九的故事……”
我从容应答,在一片浓雾中缓缓闭上了眼睛……
第38章廿一
天初:
她素爱安静,于是本能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赖。不过是黑了些,又冷了些,但这又有何妨。总好过以往颠沛流离,且被人惦记的日子。
现在外头应是换过好几任的帝王了吧,也不知道那沈姓主人如何了?
照人类的年龄来算,他定是早已不在世上,身后或许还多了好几辈的子子孙孙。
她忍不住笑笑,其实是没有表情的,但她总觉得自己应该是在露出笑容。
忽然间,面前的黑暗中出现了一线的光,光芒渐甚,有风灌进来,同时露出一张略带惊喜的小脸。
是个女孩子,看起来不过五六岁模样,粉扑扑的小脸蛋,如黑曜石般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注释着她,她看到自己倒映在女孩的眼里,那是一本书,一本上了尘的古书,蓝皮纸面上,墨笔写着俊秀的四个小字——回春九录。
“阿珍,从今以后,这本书就赠予你了。”
壹:
“都说整个梅绣街,当属你们世安堂医术最为高明,怎么今日偏偏连一个风寒都治不好呢。”
大堂里站了一个五大三粗的妇人,妇人姓刘,此刻一手插着腰,一手拍着身旁连连咳嗽的男子的背。她双目圆睁,张嘴一吐便是一串咄咄逼人的话语,倒真似了那传说中的“母老虎”。
周围聚拢了一群的人,除了待诊的病人,大多还有街上闻风而至的路人。
刘妇人见观众越来越多,那是说得一个兴起啊,唾沫星子满天飞,就差没把这世安堂给淹了。
“大家伙儿看看,我家相公呀,原本只是头昏脑胀,可自打吃了他们世安堂的药以后,却又是犯了咳疾,他们……”
“我们怎么了?”一道悦耳的嗓音响起,原本喋喋不休的刘妇人倒是安静了下来,随着大众一起,转头看向侧厅。
只见垂帘掀开,进来一女子,身着蓝色翠烟衫,腰若素束,齿如齐贝,眸似清泓,头梳流云髻,别有一根白玉簪。微微笑之,便同春日满园昳丽相继绽放一般。她手持一筒竹简,面色从容不迫,折纤腰以微步,遥遥望去,足以惊艳非常。
“哼。”女子本身气势过人,其身后还跟了一位丫鬟模样之人,以及打手数位。
她一路走来气势凌厉,刘妇人有片刻的稍稍瑟缩,但马上恢复如常,气从鼻出,冷哼一声,扶着自家相公,斜睨着女子,冷嘲热讽道:“说你们世安堂技不如人,就别出来开馆子!看把我家相公折腾成什么样了。”
“噢……我看看。”女子笑笑走上前去,将竹简交予一旁侍女,倒是显得毫不介意刘妇人这副刻薄的模样。
她伸了手想要探上刘妇人相公的脉搏,不想那相公竟显得无比慌张起来,握着手腕,倒退几步。
一瞬明了的光于女子眼中划过,她轻声问道:“为何要躲?”
“这……”相公结结巴巴不知如何作答,一旁的刘妇人急了,庞大的身躯横在两人之间,仰视着女子,神情却显得有些慌乱,应是故作镇定道:“沈时珍,你还要怎样,害我相公病重不成,现在还想要将他生生害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