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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个头，令方悦然的眼皮跳了下。她点开整个相册的庆功宴救援海豚那件事登上了当地的日报，虽然只有豆腐干大小的一块。后来海警了解情况的时候特意表扬了当时的处理方式，正确及时，并且会作为典型案例向市沿海地区作宣传。老刘他们因此拿了公司的奖励，作为科室里分管的第三方单位，事情传到吴德玉这里，他也跟着有面子，于是特意把他们几个叫到市里办公点来慰问嘉奖。目前最熟悉情况的就属方悦然，吴科一并把她也叫上了。方悦然知道，其实吴德玉，包括市局的人并不关心他们做了什么，只是想揽功显摆一下自己而已。嘉奖仪式下午三点半开始，因为渡船班次的原因他们提前半小时就到了。方悦然提着水壶去接水的时候正好撞见他们从电梯上下来。老刘和孙飞都点点头笑了笑，小航高兴地和她打招呼，门快关了才有个人从电梯里慢悠悠地走出来，站在最后，面无表情。方悦然第一次见程何钧穿便服，白t恤，夹克衫，高高大大的。同事从旁边三三两两走过，她低着头，径直招待四人去会议室等着。她回办公室坐了会儿，她拎起壶准备倒杯水，才发现里面原来还空着。那天的慰问拍了照也发了官方号，吴科把一系列例行公事的流程做完就等着下班了。方悦然想起件事，悄没声地跑到会议室外，把坐在门口的小航招呼出来。小航说：“我们正准备走呢，怎么了？”“先别回岛上，你们在附近逛逛，t?我五点就下班，结束了我请你们吃饭。”“啊？怎么突然请客吃饭？”“庆功宴。“她抬手指了指小航的鼻子，嘱咐道，“千万别走啊！”方悦然用力按了下他的肩，转身跑回办公室。一拐弯，差点撞上在外面抽完烟的吴科。她拍拍额头，笑了笑想绕过去，吴科叫住她上下打量了一眼说：“你最近跟岛上的人关系挺好嘛。”方悦然脑子一凌，心想他应该是看到刚才的情形了。方悦然搪塞道：“我了解了解岛上的风土人情，那里环境好啊，有机会我也去旅游了。”他摇头笑道：“你到底才过来一年多，那地方我早看腻了，哪还有心情。”她笑嘻嘻地说：“玩和工作是两个感觉嘛。”吴科散漫一笑，瞥了眼会议室的方向：“反正你自己多注意点。”“知道了知道了。”吴科开了几句玩笑也就走了，也不知道他说的注意点究竟是注意什么。方悦然松了口气，接下去的一小时就像把她架在油锅上熬，她先给小航发了条消息确认他们没走，然后摆弄起桌上的小玩意儿。她拿出抽屉里的小镜子照来照去，看到一半好像不怎么满意，又掏出口红朝脸颊上擦了几下，既不能太浓又不好太淡，花了十来分钟才仔仔细细抹匀了。方悦然盯着墙上的钟，当指针跳到五点的那一刻，她背上包不带犹豫地窜了出去。小航往手机上发了定位，她跑到最近的商业街，在一家饮品店外找到了他们。四个男人傻愣愣地坐在室外的椅子上，好像离开原本的环境整个人都变得不自在了。方悦然也坐下，问他们：“想吃什么？”小航和老刘都说随便，无所谓，孙飞连忙插进来一句：“领导请客不吃点高端的？”老刘手伸到背后锤了他一下，孙飞故意说：“你打我干什么，她自己问我们吃什么的。”“人家那是客气！”孙飞也不管老刘，直接梗着脖子把问题抛给她：“小领导你说呢？”方悦然甩甩手爽快道：“高端就高端，请人吃饭总不能小气吧啦的，是吧。”老刘却不答应，当面说了孙飞一通，他当然要反驳回去，小航夹在两人中间眨巴着眼左看右看，也不敢吱声。吵吵嚷嚷中，程何钧默默抬头看了她一眼，似乎没有任何含义，方悦然心里却莫名漏跳了一拍。他伸手指向街对过的一家店，说：“就那儿吧。”众人随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烧烤大排挡。孙飞还在大叫吃亏，但四个人的脚步已经悠闲走向了那里。店里坐了好几桌客人，扑面而来的烧烤香味，和四周嘈杂的聊天声。脚踩上地面有一点点黏鞋底的感觉，这种感觉反倒更贴切、更让人觉得放松和合适。点完菜，烤串接二连三被端上桌，老板热情地招呼，五个人围成一桌，从工作聊到他们的小岛，蓝色海岸边，美丽又不起眼的岛。吃到兴起孙飞又加了一打啤酒，给所有人挨个满上。老刘先上来敬了方悦然一杯，我干了你随意的那种。于是小航也跟着敬酒，说了几句寓意讨喜的话，引得大家都笑了。轮到孙飞，他站起来捧杯对方悦然说：“小领导，这杯敬你，咱们加工资还真就靠你了，刚刚老刘他们都小打小闹，到我这儿你得喝完了才行！”说着，他头一抬喝了个底朝天，又拿过酒瓶要给方悦然添满，程何钧一把抢过她的玻璃杯说：“差不多得了。”瓶里的酒洒到桌上，孙飞扯着嘴角笑道：“干嘛干嘛，这就帮上了？她是你什么人啊？”方悦然脸刷地就红了。“领导。”他把她的酒全倒进自己杯子里仰着脖子一饮而尽。孙飞还是不依不饶，用桌角敲开另一瓶的瓶盖再次倒满，程何钧二话没说，闷头又给喝了。孙飞咂咂嘴似乎杠上了，他抢过杯子继续倒，倒完直接递到方悦然眼前：“小领导，你今天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我这人不会说话，你要饭桌上答谢我们，那我就只认这个。”见气氛不对，老刘赶紧拉住他胳膊打圆场：“意思意思喝一口就行了，人家一个女孩子。”“什么叫意思意思？我可不认啊，啤酒而已，要是真喝醉了我出钱打车送她……”“孙飞。”程何钧突然打断他，桌上一时都静了下来。他蹙着眉心，手里牢牢握紧酒杯，开口的时候声音很沉，他说：“孙飞，你别欺负她。”对面被这句话彻底堵了，他愣了愣神，随即揶揄地笑笑，有的话便也说不下去了。方悦然看看他，心里像喝了整整一杯似的，热烘烘，晕乎乎的。程何钧还要替她，却被方悦然伸手推开了。她知道自己这点量还是有的。她站起身，端着酒杯对孙飞说：“我知道你意思，没事，这杯我一定喝完。今天算庆功宴，就是希望大家开开心心的，上次评级的证书也下来了，真的多谢各位，谢谢你们支持我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