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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第2页）

&ldo;她根本不配！我一开始就警告过她，但你和爸爸对她太和颜悦色‐‐&rdo;

&ldo;那你想要妈妈怎么做？去求雷再晖和你在一起，还是求钟有初离开雷再晖？自从再晖独自回来，我就知道，你总要寄生在他身上，可他又带来了一个钟有初！一开始，我也挑剔，我也介意，我希望他们分开……&rdo;

&ldo;你根本没有一点儿行动！&rdo;

面对女儿的指控，艾玉棠感到了深深的悲哀：&ldo;你叫我硬生生地在你病重的父亲面前，将一对恩爱的情侣拆开？&rdo;

&ldo;爸爸知道他们是在演戏！说到底，是你压根儿不在乎我的感受。&rdo;

&ldo;暖容！如果不在乎你的感受，当年我就不会昧着良心逼你父亲将再晖赶走，甚至不许他留在格陵！我以为他走了之后，会给你一个健康成长的空间，大错特错！一直以来，你只爱你的父亲，根本就看不起我！也对，我所谓的母爱根本没有底线，确实不值得你尊重！&rdo;

艾玉棠这样一番指责严重挑战了雷暖容的价值观，她的逻辑既没有底线，也不知尊重为何物，她衡量世间万物的准绳只有一条，分成独占与不在乎两类：&ldo;不用解释，你们根本不爱爸爸！你们如果爱爸爸，就会像他一样爱我！尤其是雷再晖，他一滴眼泪也没有掉过！他根本不爱爸爸，所以也体会不到我对他的爱！你们都吝惜自己的感情，只有我……&rdo;

实在和女儿说不到一块儿去，她心烦意乱，走到窗前，一把推开，深深吸了一口湿漉漉的空气。雨丝如急弦般拍打着她的身体，透过灰色雨幕，艾玉棠突然睁大了眼睛，身子不由自主地前倾。

视野虽然不好，她却能看见那一顶从家中出去的湖蓝色雨伞，走走停停，经过了小区前的布告栏。

雨伞继续前行，而一个黑色的身影却停下了。布告栏只有窄窄一条挡雨板，那黑色身影就无遮无拦地淋在雨中，动也不动。

艾玉棠记得那布告栏上贴着接种疫苗、消防安全等通知，以及丈夫的讣告。

伞面旋转，伞下的女孩子已经察觉身边的男人不见了，于是打着雨伞朝他跑过来。

不，雷再晖不是不爱自己的父亲。正如逼他离开的那一日，他无从分辩，只是默默收拾了自己的衣物，说了一句&ldo;爸，保重身体&rdo;，便轻轻带上门离开。

他的感情从来都是内敛而深沉，在心底形成一片黑海，吞没一切。在雨水的击打下，黑色身影突然慢慢地滑了下去，跪在了讣告前。因为失去亲人的痛苦，他整个身体都蜷了起来。钟有初不顾自己身上已经淋湿了大半，还尽力替他遮雨，两人一前一后，一跪一站。渐渐地，女孩子的身影也矮了下去，将手中的雨伞紧紧罩在两人上方。

&ldo;妈妈，你在看什么？&rdo;雷暖容来到艾玉棠身边，循着母亲的视线望下去，只看到这出默剧的结局。风大雨急，伞面如残荷般卷起，脱手，露出伞下两人，浇得如同落汤鸡一般，偎在一起，肩膀双双塌掉，可见是在相对而泣。

看着这一幕，艾玉棠失色喃喃：&ldo;原来……原来她也有自己的伤心事。&rdo;

&ldo;那是谁？是哥哥吗？我也可以的！我也可以跪在他身边，陪他哭！&rdo;

&ldo;他不稀罕！&rdo;艾玉棠拉住欲冲下楼去的女儿，&ldo;你还不懂吗？如果他需要你我的安慰，就不会一直强忍着痛苦，一滴眼泪都不落。&rdo;

&ldo;我不管！&rdo;雷暖容又跳又叫，&ldo;哥哥太久没有和我们住在一起，所以根本不知道我对他的感情！&rdo;

&ldo;他怎么不知道？一生一死，一去一来，一爱一恨，他心内澄明！&rdo;

&ldo;他知道为什么不理我？&rdo;

&ldo;因为你根本不是爱他，你是要霸占他！&rdo;

艾玉棠的当头棒喝震住了雷暖容。霸占？她只是希望哥哥留在自己身边，为什么说得这样难听？为什么要中伤她的感情？为什么连妈妈都变得这么严厉？难道真是她错了？

母兽总有护雏本能，所以之前艾玉棠对雷暖容的教育从来都是婉转而温柔，根本压制不住她激烈的情绪。只有雷再晖直截了当地对雷暖容说过要让她尝到否定和沮丧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