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送江诗荧回了景阳宫后,陆昭霖才去了宣德宫看楚贵人。
夜里,江诗荧迷迷糊糊地醒来,嗓音喑哑的说了句:“水。”
帐子被掀开,一只骨节鲜明的大手递了茶盏给她。
江诗荧接过茶盏,喝完之后,递回去时,惊讶道:“陛下?”
陆昭霖已经换了寝衣,接过她手里的茶盏,放回桌上,这才上了床。
帐子从外头又被拉上,陆昭霖将她拥在怀里,在她额头上烙下一吻后,道:“睡吧。”
一夜无梦。
第二日午后,楚贵人小产的事就查清楚了。
庆功宴上,楚贵人入口的每一样东西,太医都查了一遍又一遍,什么问题都查不出来,连食物之间的相克都没有。
江诗荧席位上的一应饮食,也全都查过了,并无不妥。
就连所有的茶盏杯碟等餐具,都是干干净净的。
陆昭霖听着姚兴德的禀报,眉头紧锁:“所以呢?结论是什么?”
姚兴德低着头道:“实在是什么脏东西都没查到,就连楚贵人体内,都没有用过药的痕迹。赵院史说,十有八九,是楚贵人这一胎,本就不稳。”
这话的意思,就是没有人要害她,纯属她自己福薄,留不住这个匆匆来了,又匆匆离去的孩子。
陆昭霖敛眸,喟叹一声之后才道:“楚贵人,守礼执义,秉心自重,着封为美人,赐封号兰。”
景阳宫里,江诗荧知道了这事的调查结果,也知道了楚贵人被晋封为兰美人的事。
秋雨道:“再差一步,兰美人就能封嫔了呢。”
江诗荧却摇了摇头:“这一步,怕是她再难跨过去了。再往后,就只能熬资历,等着陛下大封后宫了。”
秋雨不解:“娘娘为何这样说?”
江诗荧目光悠远:“这宫里的妃嫔,都是为着开枝散叶来的。没人对她出手,却还是失了孩子。你猜,陛下以后还会不会再给她怀上皇嗣的机会?”
秋雨张了张嘴,片刻后才道:“这宫里,可真是个不讲人情的地方。”
江诗荧轻笑一声,然后叹了口气:“陛下已经算是位有情有义的君主了。否则,一个才人的位份也就把人打发了。亦或是,只赏赐些药材补品安抚一二,她又能怎么样呢?”
又过了两日,大理寺卿入宫,禀报江鹏远和江夫人的审讯结果。
信武侯被召到了甘泉宫旁听。
大理寺卿行了一礼后,道:“启禀陛下,江鹏远一开始并不承认自己对科举舞弊案知情,也不承认自己带人劫镖。但是庆阳伯府留有相关的证据,江鹏远见了证据后,不得不松口认罪。”
这倒不稀奇,毕竟科举舞弊是仅次于谋反的大案,江鹏远若是干脆了当地认下来,直接带着一家子去死,那才奇怪。
陆昭霖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大理寺卿道:“至于信武侯长姐、纯妃娘娘生母周夫人一事——”
他斟酌了良久,才决定用“周夫人”这个称呼。从他们最后得到的供词来看,“姨娘”二字显然是对她的侮辱。但若是用“姑娘”二字,也并不恰当,索性便称她为“周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