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元亭是仁王埋了多年的棋子,仁王暗里扶持着他一路爬到了户部尚书的位置。户部掌全国疆土、田地、户籍、赋税、俸饷等所有财政事物,说白了,整个大庆的钱袋子都在户部的手里握着。不光如此,仁王唆使先皇,把原本在礼部任职的严昊也调去了户部。
先皇登基不到十五年,国库几乎都让马元亭搬去了仁王那边,他急流勇退,把弟子严昊推上了户部尚书的位置,安心的当起了仁王的军师。仁王用马元亭弄来的银子买矿打造兵器、屯养私兵,谋划了将近二十年的他终于起兵谋反,将先皇死死围在了皇宫内。
万幸左知南手握京郊大营的虎符,带领大军杀进了皇城勤王救驾,仁王不敌大军落败,他站在大殿上痛斥先皇平庸无为不配为帝后,拔剑自刎。先皇先是经历了生死,又被自己看重的弟弟嘲笑辱骂一番,又气又怒之下,他下令彻查仁王余孽,凡所涉官员不论官职大小一律杀无赦。马元亭眼看仁王事败,自己怕是难逃一死,竟然无耻到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了刚刚上任的严昊头上,严昊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恩师居然会栽赃陷害自己。
但是先皇已经被愤怒蒙蔽,丝毫听不进去严昊辩解的话,要下旨处死马元亭和严昊二人。左知南在御书房外跪了一夜,天明之后才被内侍招了进去。他跪在下面,求先皇彻查此事,外甥女婿不是个糊涂的人,最后为了保住外甥女一家的性命,他交出了京郊大营的虎符,甘愿辞去镇国大将军一职。先皇虽然恨极了仁王余孽,迫于左知南的勤王之功,大皇子和三皇子又从旁劝解了半日后,也只好答应了下来。但死罪能免,活罪难逃,严昊一家除了已经嫁人的长女严华霏,所有人都发配去了凉州那苦寒之地。
“我回到上京后,父亲已经交了虎符,也是从那时起,京郊大营的虎符就只由皇家掌控了。好在,先皇不敢寒了大臣们的心,大哥被派去西关镇守,也算是荣升了。从那以后,左家谨小慎微不敢有任何动作。过了几年,事情淡了,大哥也在西关稳住了根基,我才动了林家的关系去凉州探听消息。谁知道、谁知道来人告诉我们,华霜死在了流放的路上,你外祖母先是经历了破家之祸,又遭丧女之痛,大病一场差一点就没了……”林老夫人说到这里,已经是泣不成声了。
苏若清听着只觉得悲痛不已,胸口好似有一把烈火,烧的她上不来气:“姨婆,我外祖母她……”
林老夫人拿起手帕擦了擦眼泪道:“放心吧,大哥托了人去问押送他们的解差,你外祖母撑过来了。如今虽然他们一家人还在凉州受苦,但都还活着。”
苏若清先是松了一口气,而后猛地站起身来,恨声道:“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林淮序本来还沉浸在这复杂的故事里,看见苏若清一脸愤恨的样子,一把把她拉着坐下后,沉着脸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这是做什么!先皇都驾崩了,你还想去地底下跟他算账不成!”
苏若清柳眉倒竖地道:“就是因为他,认人不清、不辨是非,害得我外祖一家几乎命丧黄泉!若不是舅太公交出虎符又辞了官职,只怕我远在凉州的亲人早就被砍头了!我娘命大,被一个游方和尚救了,才遇到我爹,他们多番打听都没有外祖家的消息,还以为他们都死了呢,这些痛苦,难道就这么算了?”
林淮序忍着怒气,压低声音:“他已经死了!如今在位的是庆丰帝!你还想杀了新皇为你外祖家报仇不成?”他快被苏若清气死了!
“放屁!我什么身份地位能挑战皇权?林淮序你以为这是无脑爽文呢?我还没那么白痴!”苏若清也气了个倒仰,她什么时候说要杀庆丰帝了,她还没活够呢!
林淮序没好气地道:“那你说什么不能就这么算了,还一脸杀气腾腾的样子!”
苏若清扶额,这什么脑回路:“我外祖一家难不成就要蒙冤一辈子?他们在凉州受苦,我娘在云州牵肠挂肚,他们做错什么了?”
林淮序咬着牙问:“所以,你到底要干什么?”
“平反!”苏若清目光坚定地道:“我没记错的话,新皇就是先皇时的三皇子吧!姨婆刚才说了,当年舅太公进宫的时候,是已故的大皇子和新皇帮忙求情的,褚夫子也说过,新皇仁义是个明君,我们告御状求平反,总可以吧?”
林老夫人示意两人坐下,而后皱着眉说道:“新皇是看在你舅太公的面子上才帮忙说话的,并不意味着他完全相信你外祖一家,毕竟马元亭是你外祖父的恩师,他死咬着你外祖父不放,任谁都会怀疑的。”
难道真的没办法了?苏若清也皱起了眉头。
林淮序沉思了片刻,再度开口:“也不尽然。一切端看咱们的砝码够不够了。”
“什么砝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