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过去那么多年了。”魏宋玉没开口,反而是柏药药立刻扭头看严逢问,“什么人?”严逢见说话的是魏宋玉怀中的小猫,只惊讶了一瞬又冷静下来道,“江湖医仙温冷鹤。”“那他在何处?”严逢道,“距离楼兰与禘国的交界处,空桑谷。”“空桑谷?”魏宋玉有所耳闻,不过他体内的毒并不是没有办法。但是回想起方才柏药药的不对劲,魏宋玉又有些担心。“我记下了。”柏药药体质特殊,再加上吃了那么多山珍海味。万一体内有什么无法察觉出的隐患那就麻烦了。所以这空桑谷是可以去,只不过暂时还不是时候。“这毒我其实有办法能够解决,但是这空桑谷我会去的。”魏宋玉思索长远,总归这救命丹药不多,要是能有办法解决,最好还是省着。严逢看他眼底复杂的情绪,也明白他或许并不是为了自己。不过在走时,还是将一个东西给了他们。那是一个苗银制的长方形弧度的手镯,正上面的图案就像是一条盘旋的龙。龙眼处镶嵌的是一颗赤红艳丽的宝石。碗口一侧还挂着一个青铜铃。严逢小心翼翼的递给他们,叮嘱道,“这是胤沧帝的遗物,你们拿着,要是去了空桑谷见到了温冷鹤,便将这个交给他。”“见了此物,他便知道你们是我这边的人。”魏宋玉看他小心呵护的模样,点头将它收了起来。“这东西我保管了几十年,总算是可以甩给别人了。”严逢长吁了一口气,连带着脸上的神色都舒展了许多。此后这个房间又陷入安静,柏药药抬头看着魏宋玉手上的银镯子陷入了沉思。“那个胤沧帝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啊,能够让严老先生那么惆怅?”“一代帝王,名流千古。”魏宋玉摩挲着手上的银镯子,思绪却有些恍惚。流言蜚语是真的可以摧毁一个人。无论那人是功高盖主还是人人喊打柏药药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魏宋玉在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满是忧愁。魏宋玉右肩的伤上的毒暂时被压下。按照大夫所说的,他体内的毒只有两个月的时间,若是不找到办法,可能会殃及性命。李福那里审讯的刺客,到了现在也还很嘴硬,并没有说出受谁指使。不过魏宋玉也不在乎,总有办法能够逼问出来的。而在魏宋玉养伤期间,柏药药无意间听到了一个消息。简平章自戕了。那日恰好是方公子强行带燕奴回府的时候。此消息一出,整个依水镇都掀起了不小的风波。魏宋玉休养的差不多,便主动提出要去一趟依水镇。柏药药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也跟着他一起去了。依水镇的雪没有停,到处白茫茫的一片。柏药药坐在马车上掀开车帘才发现他们竟然来到了一个府邸前。上面的牌匾上赫然是简府。大门前隐约跪着一个身影。天寒地冻,那人身着单薄,始终抬头注视着府门的白绸陷入深深的沉思。不久,禁闭的大门敞开,身子骨被折弯的简老爷走了出来。他面容惨白,双目通红看着跪在台阶下的人,神色空洞。“你为何还不走,当真不怕我杀了你吗?”深爱刻骨燕奴被冻的浑身发抖,可是眼里只有渴望。“老爷,让我进去再看他最后一眼吧,到时候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简宗早已没了先前凌然的气质,一夜间苍老了数十岁。“他都为了你自戕,我又能说什么呢,难道你不怕方少爷生气吗?”一听到方少爷,燕奴顿时眼底充满了恨意,“我生是简少爷的人,死亦是简少爷的鬼。”“若不是他威胁我,我又怎么肯屈服。但如今简少爷死了,我又有何惧?”燕奴的眼里黯淡无光,像是只剩下最后一丝活下去的意志。“求老爷让我去看看他,陪着他吧。”燕奴话落,又是俯身磕头。简宗没开口,他便一直磕,哪怕头破血流也没有停下。终于简宗的声音响起,“进去吧。”燕奴瑰丽的面容此刻只有一股执念,促使着他强行站起来,步履蹒跚的朝着里面走去。而简宗只是站在那里,眼眶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驻足许久,他才被管家扶着走了进去。见此柏药药也收回目光,面容深思,“你带我过来,就是为了看这个?”魏宋玉抿唇,摇头道:“在等等,一会儿才是重头戏。”柏药药百思不得其解魏宋玉的用意,但是还是耐心的等待着。不一会儿柏药药注意到不远处气势汹汹带着一帮人过来的人。领头的男子满脸杀气,甚至还将简府挂着的白绫给拽了下来,狠狠地踩在地上。嘴里叫嚣着什么,柏药药听不见,但是光看脸色就不是什么好话。这难道就是另外一个主人公方少爷?只见方少爷一脸刁蛮的踹倒守门小厮,带着一帮人走了进去。魏宋玉终于才有了其他的动作,“走吧,我们进去。”“进去?”柏药药此刻更是不解了,“为什么进去?”“此处官员没有管,正是因为简家和方家是依水镇有名的人家。”“但是等会儿肯定会出事,既然官员不管,那我这个做皇帝的可不就得管了?”柏药药眨巴眨巴眼睛,貌似懂了一点。他跟着下了马车,李福便递给他们一把伞和汤婆子。身后还跟着几个侍卫。魏宋玉撑着伞带着柏药药朝着简府走。其实无论是什么地方,总归是有那些难以根除的刺头。而这里的官府就是欺软怕硬的存在,即便严褚卫和崔启年来这里的时候,也没有完全根除这种作风。因为此次简府和方府都没有出什么错,然后官府也不想招惹这两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估计就连先前在茶馆上,那个说书先生都是被方少爷收买,来阴阳简平章的。但是没想到简平章最后竟然自戕了。等魏宋玉和柏药药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入简府。柏药药才注意到府内的所有人都聚集在了灵堂。简宗看着闯入灵堂还带着打手的方少爷,怒气横生。“你来做什么!”方邱看着灵堂前跪在棺材旁的人,眯了眯眼,“我来抓我的人,不可以吗?”“抓当然是可以,但是你毁了我府门的白绫又是为何!”“方邱,连你老子都不敢这么放肆,你怎么敢的?”方邱不屑嗤笑一声,“简老头,我爹不敢那也只不过是看在你还有点本事。”“不过我可不在乎,我抓我的人,天经地义!”“你!”这边的吵闹完全没有干扰到燕奴。他望着躺在棺材里安静的人,心脏在抽痛。他伸手想要去触碰他,可是却又在上方堪堪停住。因为他看到男子脖颈上的一抹血痕,一直忍着的泪珠也在此刻潸然泪下。他是个小倌,身份低贱,无论如何都是配不上简平章的。但是偏偏他待自己那么好,捧自己视若珍宝。原以为只是几天的新鲜感,可却是实实在在的爱意。他不敢接受,生怕下一秒就被抛弃。可不曾想在简平章被简宗带回府的不久后,方邱就找上了门。口口声声说什么爱慕自己,愿意一生一世一双人。可燕奴知道,自己早就已经对简平章深爱刻骨。但是没想到方邱居然威胁自己,若是不让自己和他走,那他就想办法给简平章找麻烦。甚至还要派人去暗杀他。燕奴知道,方邱做的出这种事情,所以他不敢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