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宜摸了摸明桥的小脸,忍不住使劲揉了一把笑道:“师弟好乖。”
明桥见怪不怪,还是那张帅气的扑克脸。少年似乎听到耳边朦胧的声音,有孩子的童音,还有温婉的女声。意识涣散,他以为自己仍处于泰山派中,情不自禁喃喃唤着“师父”,月宜俏皮地道:“我可不是你师父,我又不会武功。”
少年还不知道自己被占了便宜,唇边是温热的药汁,还伴随着小姑娘软软的声音:“你如果醒了,咱们就把药吃了。”滑腻的触感在自己脸上流连片刻,少年勉力让自己睁开眼,恍惚中看到一名稚嫩的黄衣少女坐在自己身旁。
“醒了吗?能看到我吗?”月宜伸出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关切地说,“我扶你起来。”她放下碗盏,有些吃力地将少年扶起来靠坐在床头。他身子还是虚弱,喘息急促,稍稍凝神,才看清楚眼前的画面。
那是一名芙蓉面颊,温柔婉约的少女,身上萦绕着一丝淡淡的药香,声音甜甜的,像是山涧的泉水,清凌凌的。他从未见过如此角色的少女,一时间竟怔住了,待得小姑娘唤了他几声,他才回过神,猛地咳了起来,脸都憋红了。
月宜忙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
她的声音仿佛一把小勾子,在心尖上轻轻挠了一下,少年不敢去看她,低着头平息片刻才道:“我没事,谢谢姑娘。请问姑娘,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神农谷。你被人追杀,我和师弟就将你带回来了。”月宜轻快地笑笑,然后重新拿起碗盏,舀了一勺想要喂他。从前明桥生病,都是她照顾,倒也不觉得有什么。
可是少年赶紧接过来沉声说:“我自己来。”他不动声色地闻了一下,然后又问道:“这是什么药?”
“是我师兄给你配置的。”小姑娘笑意盈盈地望着他,少年却没有喝下去。
他抬眸,看她一眼,又飞速的低下头说:“我现在胃里不舒服,喝不下去。”
月宜不疑有他:“那要不要我喊师兄过来给你瞧瞧?”
“不必了。”他将药搁到一旁说,“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月宜。”她忽然握住他的手掌,之间一笔一划在他手心落下自己的名字,“你呢?”
细嫩的手指离开,少年却忽然握了一下拳头,仿佛那种亲昵的触感仍然残留:“我叫岑霁。夜雪初霁的那个霁。”
月宜笑道:“我记下了。”说罢,手指重新搭在他的脉搏上,然后温言道:“好多了。再休息几天就会痊愈。我师兄的医术信得过。”
岑霁道:“姑娘可是谷主的门生?”
“谷主就是我师兄白芨。你听过吗?”
岑霁当然知道。江湖上有名的鬼医白芨,白芨少时成名,却与几大正派积怨颇深,人人都知晓白芨医术高明,却又不齿其与邪教交往过密,是以不少人开始败坏白芨的名声。岑霁也听了一些,心里也认定白芨是个心思歹毒的坏人。所以在听到这里是神农谷后立刻警觉起来,方才对月宜的那一丝好感也消退几分。“有劳白谷主。”岑霁暗中运气,发现自己的内力并没有太大的损耗,看来白芨并没有伤害自己。他微微缓了口气又道:“姑娘救我的时候可还看到什么人?”
“我听师弟说那几个人是牡丹山庄的。不过我师弟武功很高,他们都跑了。”月宜提起师弟总是有些骄傲。岑霁再次道谢。月宜好奇地追问:“他们为什么要追杀你?你是泰山派弟子吗?”生长在神农谷中,月宜所见的外人不超过一只手,是以性子有些娇憨单纯,遇到事情也是爽快的性子。
岑霁却只是避重就轻地说:“只是有些误会。”
月宜方要继续询问,却听到明桥脚步声响起,他推开房门看到岑霁醒来,忙道:“师兄刚才说这位哥哥应该差不多该醒了。”
月宜笑道:“师兄还好吗?”
明桥道:“没什么事了。”他停了停,看到小几上放着的碗盏,眼底有几分深意。
岑霁想要起身,却还是有些头晕目眩的,月宜忙道:“你还要再休养几天呢。不要着急。”
岑霁道:“在下还有事在身,耽误不得。”
月宜道:“那也得等你身体好了啊。”
岑霁也有些无奈,听月宜这么说只得暂时停留几天。期间白芨曾经过来看望过他一次,他十分戒备,只是看到白芨与自己想象中的那种大魔头不符之后,心底十分惊讶。白芨比他们年长几岁,容貌清俊,虽然看起来有些清冷,但对待自己的两个师弟师妹却是温柔可亲的。只是岑霁素来敬重自己的师傅,岑与之所说的正邪不两立他谨记于心不敢忘记。
月宜每日都会来和他说话,岑霁以为他所见过的最漂亮的姑娘就是牡丹山庄庄主的小女儿,可是见过月宜之后方才发现,所谓的江湖第一美人尚不如眼前小姑娘一分。岑霁并非好色之人,只是月宜每次问及他谷外的事情眼睛都会亮亮的,期待着看着他,像一只被困在角落里渴望出去的小猫,他心里都会有些痒。
他紧握成拳的手背在身后,嗓音清朗:“月宜姑娘,我已痊愈,就不叨扰了。”
月宜本来正沉醉在少年的讲述中,忽听得他要走,心底倏然传来一丝钝痛:“岑大哥不能再待几天吗?”
岑霁避开小姑娘不舍的目光硬下心肠:“岑某说过了,有事在身,不可久留。”
“那你要去哪里啊?”月宜轻轻拽了一下他的衣袖,岑霁却巧妙地避开了。
“这是在下的私事,不好意思月宜姑娘,恕在下无法告知。”
(我看看我能不能尽快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