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和休息使她复苏。她坐了起来,抱着婴儿,像作梦般地冥思。她想,我要出去弄点木柴,我带来的食物不能维持多久,我也必须出去设法弄点来。零陵香草已发芽,它能补血。新的紫苜蓿和巢菜的嫩芽应很多,还有球茎。树液已开始分泌,现在内层树皮是甜的,特别是槭树。不,槭树不会生长在这样海拔高度的,但这里有桦树和冷杉。让我想想,新的牛蒡、款冬和嫩的蒲公英叶,以及蕨菜,这些大部分植物的叶子仍然是卷曲的。我想起我的弹石带一一这里地面有许多松鼠、河狸和兔。
艾拉像白日作梦般遐想着温暖季节的愉快。但当她站起时,感到有一注血从下部涌出,和一阵眩晕。她的双腿上干血结成饼,并沾污了她的脚盖和披身,使她震惊地回到现实,意识到她目前绝望的处境。
当眩晕过去后,她决心给自己清洗一下,再去采集些食物,但她不知道怎样处理她的婴孩才好。是把他带走,还是让他睡在原地?她犹豫了多时。家族的妇女从不将婴儿留在没有人看管的地方,总是把他放在某个妇女的能见范围之内。因此,艾拉不愿单独将他留在洞内。但是,她要清洗自己,还要背水及带回更多的木柴,就不能不将婴孩留在洞内了。
她从裸树枝灌木所遮盖的洞口窥视出去,知道附近没有人。她推开树枝,离开山洞。地面已湿透;靠近小涧边是一带极为滑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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淤泥。在阴荫的角隅处仍然有未融化的残雪。东方的强风把更多的下雨云块推向这里,吹得艾拉直打哆嗦。她涉水进入寒冷的小洞清洗自己。然后擦拭她的披身。当她把冷湿的皮革披回在身上时,很少有温暖感。
她走入高山草地周围的树林中,用力掰取冷杉靠近地面的干燥树枝。忽然。一阵头晕笼罩着她,使她的膝部弯曲而站立不住。她就近握住一棵树,镇静一会儿。她的头部如受打击;她咬紧牙关忍住不呕吐出来。她的虚弱使她再也不能行动。所有打猎或采集食物的思想统统丢在脑后。耗尽精力的妊娠、劫掠般的分娩,以及极度紧张的攀登剥夺了她体内所有的储备‐‐她只剩下很少的体力了。
当她回到山洞时,幸好婴孩在啼哭。环境既冷又潮湿,他失去她怀里的温暖。她把他抱起,忽然又想起水袋留在小涧边没有拿回。她必须要喝水。于是她把儿子放下,拖着身子又出洞去。天又开始下雨。当她回来时,她倒了下来,精疲力尽了。她把潮湿沉重的毛皮盖在两人的身上。她由于疲乏已极,昏然入睡,忘记了在她大脑的角落里还剩留着的恐惧的残余。
&ldo;她是任性和傲慢的,难道我没有告诉过你们吗?&rdo;
勃劳德自以为是地做着手势说,&ldo;你们每个人都相信我吗?不,有些人站在她的一边,原谅她,让她自行其是,甚至允许她打猎。我不管她的图腾如何强大,妇女总是禁止打猎的。穴狮决不会叫她打猎,而是她在违抗。看看吧,你们给一个妇女这么多自由。产生怎么样的结果?看看你们的宽厚获得点什么效果?现在她想把她的畸形儿子强行塞给部落,这次就没有一个人会原谅她的了。她蓄意违抗家族的习俗是不可宽恕的。&rdo;
勃劳德为自己辩护后又自鸣得意地借机会向首领说,&ldo;我告诉你,该怎么怎么办。&rdo;
他喋喋不休地大放厥词是为了搞报复,却触动了首领的痛处。布仑不愿丢面子,但他配偶的儿子并没有为挽回他的面子作出多大贡献。377
&ldo;你讲出了你的观点,勃劳德,&rdo;
布仑做着手势说,&ot;没有隐瞒的必要,如果她回来的话,我将会惩罚她的。没有任何一个妇女可强迫我违抗我的意志要我放弃我的意图。而且今后不会允许任一妇女开这个先例。
&ldo;当明天早晨我们再去搜索时,&rdo;
布仑在说明会议部署时说,&ldo;我们应当到不常去的地方搜索。伊扎说艾拉知道一个小山洞。有谁看见过附近有什么小山洞?它不会太远,她身体太弱也走不到太远。让我们忘掉大平原或森林,专去搜查可能有山洞的地方。这次下雨把她的痕迹都冲刷掉了,但是还可能留有脚印。我们采取一切方法把她找到。&rdo;
伊扎担忧地等候布仑的会议结束。她必须鼓起勇气去向他说说,并认为现在正是时候。当她看到男人们纷纷离开,就走进布仑的火塘,低着头蹲坐在他的脚边。
&ldo;你有什么要求,伊扎?&rdo;
布仑敲敲她的肩膀后说。
&ldo;这个毫无价值的妇女有话对首领说&rdo;伊扎开始说。
&ldo;你可以说话。&rdo;
&ldo;这个妇女有错误,当她知道那个年轻妇女计划的事时,没有到首领处来。&rdo;
伊扎的情绪异常激动,忘记了使用定式的手势向首领致词,&ldo;但是,布仑呀,她十分渴望地需要一个婴孩。没有一个人会想到她竟会怀孕,尤其她自己更想不到。打败穴狮图腾的精灵怎么可能呢?她对此十分快乐。虽然她在怀孕中遭受许多痛苦,她却从不诉苦。她在分娩时几乎死去,布仑。仅由于想到她的婴儿可能会死,才给她力量最终分娩了出来。即使她的婴儿是畸形的,但是,她对于听说她的婴儿要被扔掉简直忍受不了。她确信这是她可能有的唯一的孩子。她受到的震动和痛苦使她不能理智地考虑问题,她想得太率直。我知道我没有权利发言,布仑,但是我要求你给她活下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