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把人当人,到头来,四面受敌,吃亏的,还不是自己?
要财阀不解雇员工,不可能,也不合理;要他们&ldo;富而好礼&rdo;,更是妄想。倒不如立法保障驴马,维护工具:驴马踏主,一律轻判;工具重锤反击,理所当然,合该免罪。
四个守夜的阿婆
大闺男迁居离岛村屋,每夜,总听到雀战的&ldo;洗牌&rdo;声。&ldo;吵死人!&rdo;头几天,他棉被蒙头,辗转直到天亮。&ldo;这条村怎么搞的,晚上总有四个老太婆在海边打麻将,霹雳啪啦,直打到天亮;你们不干涉,怎么受得了?&rdo;早上,他到隔壁小面馆吃面,问店东李老板。&ldo;哪有什么老太婆?这里晚上最安静。&rdo;李老板说,他年老貌寝,但老婆和三个女儿都娇美,问起,四美都没听说过有沉迷雀战的老媪。
&ldo;这怎么可能?&rdo;大闺男认为李老板阖家愚弄他,但再问村长和邻居,都异口同声:&ldo;你见鬼了!&rdo;&ldo;荒谬!&rdo;世上没鬼,是大闺男的信念。午夜,霹雳啪啦麻将声响起。&ldo;这几个老虔婆眼力真好,几支白蜡烛,就打个通宵。&rdo;他明白不宜用强,提了盏用干电池的日光灯走到楼下,堆笑说:&ldo;灯送你们,光猛些,打得快些,再打四圈,好回家睡觉了。&rdo;他瞪着四个惨白的阿婆,毛骨悚然。
&ldo;你才搬来?&rdo;甲婆问他。大闺男点点头。&ldo;早点睡,半夜别乱走。&rdo;乙婆劝他。&ldo;你们打牌,声音大,我……我好难入睡。&rdo;大闺男顺势抗议。&ldo;我们不打牌,村里的脏东西没半点顾忌,你恐怕要长睡。&rdo;丙婆搭腔。&ldo;碰!讲多错多,说得太明白,大家没好处……食糊!&rdo;丁婆翻出底牌。
翌日。&ldo;真要有脏东西,你看到那四个老虔婆,就是脏东西!晚上,我和村长去看看。&rdo;李老板满身正气,似要诛妖除魔,释他疑虑。这夜,大闺男黎明前醒来,见四个阿婆全伏在桌上。&ldo;一定打得太累了。&rdo;回房,直睡到艳阳高照,他出门觅食;但四个阿婆,仍伏在桌上。&ldo;阿婆死了!快报警!&rdo;他冲进面馆,不见李老板,要到厨房去找,才发现过道有五帧黑白照,照片旁,还附了李老板和妻儿的生卒年月!
&ldo;五年前,才开始&lso;发人瘟&rso;,李老板说的村长,还有同村几十人,就全死了!&rdo;大闺男忆述见闻,浑身仍有余震。
人鱼故事
他每天都会经过那条路,但今天,他才发现路旁有一爿酒家,酒家门前有一排水族箱;暗夜里,水族箱幽光照人,箱里几条鱼,他全叫不出名字;有一条,身体细长,眼睛圆而明亮;他总觉得那双大眼睛在看他,事实上,那条鱼见了他,也真会游近向街的那面玻璃,静止不动。
车流,在鱼的眼前流过来,流过去,&ldo;鱼,究竟是怎么看这个世界的?&rdo;他好想知道鱼的想法。
第三个晚上,他本来不&ldo;经过&rdo;那爿店,他是专诚去造访那条鱼的。他们看着对方,看得很仔细。回家,他翻书,书说:&ldo;这是一种外洋性的鱼类,但繁殖期间,接近沿岸……体侧有银色纵带,状似丁香花,故名丁香鱼。&rdo;的确,她有点像丁香花;说不定,她真是一条丁香鱼;从一开始,他就用&ldo;她&rdo;来思考和思念这条鱼。
丁香鱼,在遍布海藻的砂质海域长大,每年八月,也就是这个时候,鱼就会回到大海里去;捕鱼的,尾随红燕鸥,就会找到丁香鱼;鱼,如果可以活下来,又会回到那片属于海藻的海域……&ldo;做一条鱼,真不容易。&rdo;第四和第五个晚上,他都去看鱼;第六个晚上,他睡不着,又到离住处不远的酒家去看她。
&ldo;鱼,怎么不在了?&rdo;他竟然忘了这是一爿酒家,她能活,是因为还没遇上要吃她的人。他好难过,好失落,但没有深责自己,他的家,没有能养活这么一条咸水鱼的设备;而且,他还为她,为自己,编了一个理由:&ldo;大家&lso;水平&rso;不同,未必能相处得好。&rdo;从此,他没有再经过那爿酒家;为了&ldo;逃避&rdo;那个换了鱼的水族箱,他还搬走了,远离那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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