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丫环没分寸,还不是当主子的纵容的。今日的事儿瞒不住,总要有个人担下罪名。明雅轩这主仆显然无辜,苏月婉若是明事理,就该自己先找了台阶下,而不是负气将问题都推给綦烨昭。
陆清浅不仅没揪着不放,还记得帮他找补借口,綦烨昭心里怎能没有丝毫感动?年轻貌美的小姑娘垂泪时惹人怜,可她这般故作坚强,越发让睿王心疼心软。
“这几日你在明雅轩养伤,就别去守心院请安了。若是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就让人告诉林公公,让他给你张罗去。”
他表现的体贴温柔,陆清浅眼中又蓄了泪,脸上却写满了感动。小姑娘勾着脖子撇过脸,嘴角的笑意藏不住,点了点头小声道:“别的倒没什么,我想要写笔墨纸砚抄抄佛经静心,不知您允不允。”
陛下笃信道法,几位王爷有样学样,也多少钻研着道家典籍。然而綦烨昭受穆慧妃的影响,实则是信佛的,只是从不在人前表现出来,连林公公都并不知晓。
听她说起佛经,綦烨昭眼神又是一亮,瞬间想到了昨晚那盘糯米藕。他不动声色的问小姑娘:“你的喜好倒与旁人不同,不知还有什么喜欢的?”
陆清浅不疑有他,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而綦烨昭不得不承认,这位侧妃并非刻意迎合,却当真与他无一处不合拍——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第8章庆生
綦烨昭与陆清浅在屋里聊得开心,外头林公公也从香橙口中问明白了前因后果。大丫鬟强忍着眼泪低声道:“非是我跟了侧妃便向着她,实在是柳嫣欺人太甚。她再得脸也不过是个奴才,竟是对着主子动手了。”
林公公看他一眼,香橙低下头不敢多言,掀了帘子进屋站在角落。她脸上的巴掌印还没消,也不往近前凑,怕招了王爷和侧妃不自在。
陆清浅却是眼尖,心疼的将人叫到跟前,把自己之前用过的药膏塞给她:“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是祖父军中名医做出来的金疮散,消肿止痛效果很好。这两日你就在屋里歇着,早晚抹上一些,很快就能好了。”
打发了香橙回去,侧妃娘娘面上神色淡了些,很快又堆起笑容,与綦烨昭继续闲聊。反而是睿王有些耐不住,叫林公公进来问道:“你可弄清楚了?守心院那丫环到底怎么回事儿?”
林公公虽然信香橙的话,但一面之词做不得数,他又转头找了守心院里伺候的下人打探情况。前前后后问了五六人,说的与香橙并无二致,虽没人亲眼看见柳嫣是怎么把侧妃推倒的,但王妃的几声高喝却被听的一清二楚,乃是她亲自下令让柳嫣压着侧妃跪下的。
想想陆侧妃从头到尾只说是丫环无状,却没提及王妃一个字不好,林公公心中便是一咯噔。他可不信这位入府两日就能勾着王爷给王妃没脸的侧妃娘娘是个什么善类,实则是她手段高明,一直在玩儿的以退为进。
果然王爷话音未落,陆清浅便先笑着阻了:“事儿都过去了,您就别再劳烦林公公了。”
綦烨昭扬了扬眉,继续看林公公。大太监低了头,将打探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说了。陆清浅有些不自在的挪了挪位置,轻轻拉綦烨昭的衣袖:“王妃姐姐身上不爽利,身边的丫环心急了也是有的。您可别罚了她,不然王妃娘娘心里要更不舒坦了。”
“她就惯会用不舒服吓唬人。”綦烨昭一句话脱口而出,却是自己都愣住了。陆清浅恍若未觉的继续劝:“那也不能伤了娘娘的脸面啊,妾还想着与姐姐好好相处呢。”
她这般娇嗔的一扯一求,睿王心中的些许别扭倒是慢慢散了。且他本意不过让苏月婉冷静冷静,没真想着要打她的脸。听了陆清浅的话,他正好就坡下驴,顺着侧妃将话题岔开,不再提所谓责罚。
林内侍看的叹为观止——他家王爷本是个怜惜弱小的人,最厌烦女子骄纵无礼咄咄逼人。想当年周庶妃被罚跪滑胎,又或武侍妾的幼子夭折,不都是因情绪失控下吵闹了两句,反而让王妃成了委屈的那个?若是今日侧妃非要理论个明白求个公道,王妃大可以顺势哭哭啼啼几句躲在王爷背后求保护,只怕又成了往日的情形。偏侧妃不仅没抱怨,反而处处息事宁人,温柔大方,王爷便是真无情,也得生出两分愧疚歉意来。
何况以林公公看来,至少这阵子新鲜劲儿没缓过去之前,王爷对侧妃可不是没兴趣的。只是陆侧妃伤了腿,再要侍寝却是不行——大太监脑子里转了一圈,倒是想明白了王妃为何偏要弄伤她:怕她真是看出王爷对陆侧妃有几分好感,心中不安才定要将人关在院子里不肯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