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这种纠纷并不是因他而起,这声抱歉是怪他自己将她牵扯进来,却疏忽大意,没照顾好她。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端。人生百态,世间的烟火哪可能平静如水。纷扰世间,许多不可避免的问题层出不穷,人往往都是趋利避害的。但并不意味着她没有遇到过。今天遇到的事儿太过于平常,她根本就不怪他。
他将责任独揽己身,浑身散发着失败感,让人心疼。就连之前残存的那点僵硬的小脾气,也跟着一块被融化了。
电梯门应声打开,段伏仪没再说话,先一步走了进去。祝星栗沉默地按下最高层数,只有缆绳攀爬向上的沉闷声。
越往高层走人越少,最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梯厢内空气过于安静。
段伏仪叹口气,往祝星栗身旁蹭了蹭,手指悄悄地在他紧握的拳头缝隙上勾了一下,感到松意又趁机将整只手钻进去,被他牢牢握住。
祝星栗歪头看她,眉间的阴郁还没散,但眼里已经有了暖意:“我手凉,握着会不舒服。”
开口还是先关心她,段伏仪心尖暖烘烘的,轻声开口:“我的手不凉,我来温暖你。”
祝星栗眉峰略松,眼里沁了笑意,手劲儿紧了紧。
电梯徐徐向上,段伏仪摇晃着两个人的手,睁着一双小杏眼开口问:“你要带我去看城市全景吗?”
祝星栗扭过头来,微微笑了一声:“可能,你会顾不上看风景。”
段伏仪:“嗯?”
叮得一声,梯门打开,祝星栗伸出手挡了一下,做个了请的姿势:“上去就知道了,走吧。”
下了电梯,祝星栗沉着声音咳了一声,声控灯亮起。顺着灯光的方向走过去是楼梯口,再顺着楼梯爬上去是个半开的铁门,穿过去就到了楼顶。
段伏仪一脚迈出去,只见一个人被五花大绑,嘴巴里还塞着一团白布,跪在地上支吾着扭着,眼睛里写着惊恐。
猛地一看,段伏仪还以为在拍电视剧,可周围空荡荡的连个人都没有,显然并不是。她蹙着眉头从上到下看了几个回合,才从那人侧脸明显的五指印以及眼熟的衣服上看出来,原来是那个渣渣男助理。
段伏仪倒吸口气,转身看向祝星栗:“你干的?”
祝星栗胳膊倚在铁门上,耸了耸肩:“刚才想做的事儿,现在去吧,我给你守着门,不会有人发现。”
他怎么知道她想做的事儿是什么,段伏仪没问。她即将要做什么事儿,段伏仪笃定他肯定也了然于心。他这么做,明摆着是顺着她的意,也解释着刚才一直拦着她,其实并没打算委屈她。
段伏仪心里很暖,扬着笑眼,快乐的情绪生动:“你绑成这样,我有点不好下手哇。”
祝星栗挑了挑眉:“我怕解开,你追起来会费力气。”然后手一挥,说了句去吧。
强压在心中的戾气嗖一下被引了出来,段伏仪话也没说,余光瞟了眼男助理的脸,轻抬唇角轻嗤了一声。声音还未落,抬脚便踹到了印着她五指手印的那半张脸上,嘴里发出一声清晰的脏字,眼睛里写满“我看你是活腻歪了”的漠视感。
祝星栗偷摸将人绑了上来,其实是想让他的女朋友踹两脚出出气的。出了这种事儿他有很大的责任,方才拦住她不过是怕有人拍到将事儿再闹大。现在左右无人在旁,就惯着她让她将心里的憋屈劲儿都撒出去。
可看着段伏仪将男助理像个沙袋一样拳打脚踢,力度在疼得痛不欲生和疼得快晕倒之间把握得非常适度,姿势也帅气地跟羽毛球运动健将一样,反手过渡、内旋击球外加正手平抽轮换上阵,他还是不由地背后一凉。
真没看出来,哪里不好下手。
*
段伏仪其实是想踩着男助理的脑袋让他叫爸爸的。
但她对爸爸这个词并没有多少的好感。她睥睨着一脸怂相的男助理,外貌与那个所谓的爸爸的影子相交叠,呈现出一种叫做和谐的共感,刺眼地想让人多揍几下。
于是地狱少女降临,祝星栗无奈地关上了厚重的铁门,隔绝了堪为惨绝人寰的声音。
好不容易等女朋友喘着粗气扔给他一个眼神,祝星栗这才收回倚靠在铁门上的闲散姿势,往她那个方向走两步:“结束啦?累不累?”
段伏仪瞥了他一眼,舒缓了两秒才开口:“累,我中场休息一下。”
祝星栗脚步一顿,又往后退了几步。
干架干到一半还得喘口气续个能量值,估计也只有大佬敢这么干了。
于是祝星栗就瞧见段氏大佬重新提了口气,对着绳子已经散开但无力还手的男助理手脚并用混合双打了十多分钟才结束“凌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