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轩还以为张老栓没起呢。不过,昨天晚上他已经把工钱付给张老栓了,没按说好的50给,而是给了100。倒是郭建军的他还没给,因为他给张老栓钱的时候,郭建军正好去了厕所。
“轩轩,我出去走走啊。”朱奶奶背着手准备去栽了核桃树的田里逛逛,院子里这棵已经可以打核桃了。“稀饭我给你们闷在锅里呢,你跟小郭两个人要吃完啊。”
“奶奶你注意点路上的车啊。”朱文轩追出去说了一声,回来招呼郭建军吃饭。
朱奶奶给他们留了小半锅稀饭。一看就是比照昨天郭建军饭量煮的。“我就一碗的量,剩下都是你的。”朱文轩给自己添了一碗,又递了个空碗给郭建军。郭建军接过,自己舀了吃。
朱文轩看光吃稀饭也不是个事儿,就从冰箱里扒拉出两根黄瓜,洗了后放菜板上拍碎,切了蒜末一起拌了。
郭建军果然吃得勤快,“有鸡蛋饼就好了。”
朱文轩翻了个白眼,可心里也觉得有鸡蛋饼就好了。现在做显然来不及,但不妨碍他用嘴说:“其实用南瓜花骨朵炸煎饼不错,口感细腻,味道也好。”
他记得这季节正好是南瓜开花的时候,改天可以去摘一些做着吃。
郭建军咕噜喝完又舀了一碗,语气里怨念很重,“你不说的话,光稀饭也能吃,你说了,就没滋没味了。”
朱文轩想说,你想吃找机会我做给你吃啊,可转一想,谷子割完了,他跟郭建军就小工老板互炒鱿鱼了。
一时间,两人都不再说话。郭建军负责消灭除了朱文轩手里那碗以外的所有稀饭。到最后,朱文轩吃完的时候,他也吃完了。
看着干净的锅底,朱文轩心里怪异。郭建军莫不是因为比较能吃,才会说只包吃住不要工钱。可如果不要工钱,万一找不到活儿干的时候怎么办?
朱文轩觉得自己补脑补得有点咸吃萝卜淡超心。人家郭建军也不一定指着这个解决温饱问题,像他之前聘张老栓的时候,也补脑张老栓上有老下有小。结果后面一问,对方根本就是个老光混儿。
张老栓说:“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两老死得早,又没结婚,自在。”
朱文轩当时就差点破口而出,问:“大叔你是gay吗?”
饭后,还是朱文轩一个人洗碗。郭建军就抱着膀子在那儿看。经过昨天晚上的事,朱文轩对他会伸手帮忙基本已经不抱希望了。
等收拾干净后,朱文轩拿出200块钱,递给郭建军,“喏,你的工钱,别说不要,就你一个都要顶张大叔两个了。”
郭建军笑了笑,问:“你呢?”
“啊?”朱文轩愣了一瞬,才明白他的意思,莫名就有点脸红,“咳……顶我嘛就三个吧。”
“就三个吗?”郭建军看他一直伸着手,眼里一片坚定,想了想把钱接了揣口袋里。手伸进口袋的时候,顿时觉出舒服来。
郭建军心想,小老板洗的裤子很干净。
他平时自己洗,总是忘记要把口袋掏干净,经常洗了晒干后,口袋里都会有揉烂的香烟和纸巾。所以他都不爱把手放进兜里,因为不舒服。
朱文轩弱弱伸出四根手指,“三个可能有点欠,四个?”
“呵,”郭建军捏了一下他竖着的三根手指,在他想要往回缩的时候又放开了,比起一只手道:“起码得是五个。行了,我走了,下次有活儿还可以叫我。”
朱文轩不自在的把手背在屁股后面揩了揩,跟在他后面送他出门,等走到门口,才想起来问:“那你给我留个手机号啊,要不怎么找你。”
郭建军沉了一会儿,“你把你的号给我吧。”
“138*****381”朱文轩背了一遍,满以为他要掏手机出来给自己拨一个,结果,郭建军只是道:“我记住了。”
朱文轩乐了,一把抓他,“嘿,往哪儿走啊,你到是把你的号也告诉我啊。”
“我没手机。”郭建军回头盯着拉着自己衣服不放的那只手,又抬头看了一眼它的主人,“到时候我打给你。”
等人都走远了,朱文轩才摸着脑袋悻悻回屋。这种神逻辑他简直是舀不顺。郭建军没手机,但有他的号,以后是他找郭建军干活儿呢,还是郭建军每天打个电话给他,问:“朱老板啦,我是军军啦,对,就是那个军军啦,你那儿有活干没哟?什么?你说钱?不要钱,一天三顿饭管饱就行!”
抬头望天,咦!
朱文轩懊恼拍了拍脑袋。架子上还挂着不少葡萄,昨天郭建军和张老栓都吃了不少,说味道甜。这东西说稀罕也没什么好稀罕的,乡下种了葡萄的人家不少,巨峰和牛奶都是常见品种。不过,现在葡萄已经罢市,外面基本买不到了。
朱文轩家种的是巨峰,个头大,水分多,因为阳光充足,一个个紫里透黑特别诱人。朱奶奶因为想给几个孙子孙女重孙子重孙女留着,就一直没舍得摘。朱文轩还想着张老栓和郭建军走的时候,一人送几串的。
因为葡萄没送出去,电话也没要到,还有顺口提了一句南瓜花骨朵炸煎饼好吃人家想吃了可也没给人家吃成。朱文轩莫名觉得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