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白笛,苏愚在咖啡店里见过,就是那个喜欢摆弄塔罗牌的女孩。如今她背着吉他,出现在通道入口。
不是那个歌手。苏愚的目光更加茫然,他心里有些不妙的感觉了。而白笛就在他茫然的视线里款步走来,像是不经意看到了他,神色间露出小小的惊讶,然后远远地对他笑了一笑,径直走到他面前。
“还记得我吗?我们见过!”见他一副茫然失神的模样,白笛先自我介绍道,“我叫白笛!”
“我记得你,你好!”苏愚回以礼节式的微笑,眼睛却越过对方肩膀瞟向通道入口。
“你在等人?”白笛问。
“嗯。”
“约会啊?等那个叫徐小萝的姑娘?”
“不是。”
“那是等谁?看你好像很着急。”不知为什么,那晚沉默寡言的女孩今天话特别多。
“有人要教我吉他,我在等他。”苏愚不好意思不理对方,只好尽量简洁地答道。
“是这样啊,说不定那人有事不能来了吧?”女孩优雅地一笑,把身后的吉他解下来,抱在胸前拍了拍,“我也会弹吉他,不如我教你?”
苏愚看了看女孩,又看了看她的吉他,摇了摇头:“没钱学。”刚刚花钱拜过师父,什么都还没学到,他是真的没钱再跟别人学了。
女孩不禁低头掩嘴而笑:“不要钱。吉他很好学的,我不收学费。”
苏愚一怔。不收费啊,有这种便宜事?他本能地想到对方是不是在刻意接近自己,怀有其它的目的?那晚在咖啡店他就感觉这女孩有些不对,却说不出哪里不对。可是她的目光是善意的,微笑也是善意的,自己也没什么好让别人图谋的东西。他确实感觉不到一点恶意。再想想那个歌手,心里便涌上些许上当的预感。这边分文不收,那边开口报价两万,哪怕自己只给了三千都是很吃亏了,对方还迟迟不来……不会是不想来了吧?会不会根本就没想教自己?
苏愚看看白笛,又看看入口,皱起了眉头。
“你有他电话吗?要不要给他打一个?”白笛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递过自己的手机。
“有!”苏愚重重点头,接过手机,迅速按下已经熟记的号码,把手机搁在耳边,漫长的拨号声过后,里面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操着一口他完全听不懂的方言,一阵叽里呱啦地问询之后,发现这边沉默无声便即挂断。苏愚木木然地放下手机,木木然地把手机交到白笛手里。那一刻他心里明白,电话是假的,自己是真的被骗了。
“没打通?”白笛关切地问。
苏愚摇头。他很不开心,被骗的滋味儿不好受,他很难过,他心疼那些钱。不过,值得庆幸的是白笛在,白笛说要教自己。所以他马上问道:“你真能教会我?”
白笛一口应道:“能。”
“那,我们去哪儿?”
“去公园吧。”
白笛在前,苏愚在后,两人出了地下通道,走进小公园。平时这个小公园里人并不多,路上只有稀稀拉拉几个遛弯的老人。看看前后没有别人,白笛忽然飞快地解下脖子上的绿色宝石挂坠,掐断绳子,丢在地上。
苏愚低着头往前走,正瞧见挂坠横在小路中央。他认出这是白笛的,在咖啡店里就见过白笛挂在脖子上,于是他俯身捡起来,想立刻喊住前面的女孩,只是挂坠一入手,骤然便有种温润舒适的感觉沿手臂传入胸腹之间,让他整个人都心神一荡。他不觉愣了一下,这才举起挂坠喊道:“喂,你的挂坠掉了!”
抬起头他才发现,白笛早就回过头来,正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瞧着自己。二人四目相对,白笛的表情马上又生动起来,她展颜一笑:“是我的挂坠,谢谢你!”
这是一段小小的插曲,苏愚只觉得白笛的眼神有些奇怪,就像发现了什么稀奇事。不过对方不说他也不会问,两人现在仅仅是教吉他和学吉他的关系,其它念头一概压在心底。
片刻后,两人在凉亭里相对而坐,各自抱起吉他。白笛又问:“对了,你的头疼病那么严重,到底是怎么得的?”
“我也不知道,就是半夜在外面睡了一觉,受了风寒吧。”苏愚没有提徐青萝说他失忆的事,毕竟那是莫名其妙说不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