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湫怔忡了下,高度紧张并且集中的精神没有等到对应的回答而突遭短路,他茫然的抬起了头,脸上全是疑惑。
“原因是上一个问题的答案。”乔行颂看着他的双眼说。
夜晚的夏风从窗户吹起喻湫额前的发丝,将乔行颂所说的那最后一句话贯入喻湫的耳中。
我心里还有你的存在。
是我为什么不告诉家里人我们其实已经分手的原因。
我从来就没有丢下过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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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湫错愕地望着乔行颂,仿佛时间在此刻静止,他无法探知这是真的还是一场梦。
甚至来回将自己可能理解错了的可能性也复嚼了一遍,脑子还没有筛选出正确答案,眼睛就已经开始感觉酸了。
“你……”喻湫出声沙哑,表情怔愣,眼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充血变红,张口却无法发出声音,如同一个代码出错的程序,最后只能将帽檐压下,用掌根抵着眼睛,捱住往外喷涌的眼泪。
在这一刻,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难过,比之前的每一次难过都还让他难受,在公共场所他无法抑制自己的哭泣,就只能用遮掩的方式掩盖那些脆弱。
他从发紧的嗓子里试探着自己大概能发出像样的声音了,才尽可能的收着哽咽,说:“……之前是我不对。”
他用掌根把眼泪抹尽,因为瘦而显得纤细的手腕垂在桌面上,眼泪熬过了那最难熬的劲儿之后也就能憋住了,但那由于哭泣时换气过度的抽搐他却忍不下,只能用手捏着鼻子,垂头缩着肩,尽量压抑抽搐的频率。
乔行颂没有在他这么狼狈的时候出声说话,他也没有去注意旁边的陌生人是否有因为喻湫的哭泣而关注他们,他的视线只停留在喻湫身上。
只停留在喻湫垂下头后那纤细的脖梗、因为痛哭而将手上弄湿的水光。
只停留在他曾经做梦都不敢想的,那个宁愿用玻璃片自刎只为离开自己的人会在自己面前痛彻心扉的模样上。
在这一瞬间,他问自己。
是否是真的开心。
是否有因为喻湫的悔过而觉得痛快。
但扪心自问,其实都没有。
他并没有因为喻湫的低头和悔悟而感到快乐,他一点气都没有出到,反而之前一直拧做一团气裹在他心里的芥蒂越来越紧、越来越紧,紧绷到极致,紧绷到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无法承受。
直到啪的一声。
那被拧成了一团毛线球的芥蒂因为自身的缩紧而失去韧劲儿崩断,顿时炸散成毛绒一般的絮状物。
不知所踪。
等到喻湫呼吸抽动的频率逐渐减少,乔行颂才当这里还有个自己,从身旁的抽纸抽了一张,递到喻湫的手里。
喻湫感觉到有东西触碰到自己的手指,下意识地捏了一下,他揪到了纸巾,但因为过于的难堪而不愿意摘下口罩抹眼泪。
乔行颂盯着他沉默了一会儿,紧接着又抽了一张纸,轻轻地撩开他额前的帽檐,用中指和无名指将他的口罩边缘勾住,往下拉了拉,露出他泪如雨下的脸庞,将他脸上的泪痕都擦拭掉。
喻湫从小到大都很容易哭,应该是天生的,而乔行颂最看不得有人哭,这应该也是天生的。
他将喻湫脸上的泪全都擦干净了才扔掉纸巾,轻轻捏着他的口罩说:“被打湿了,戴着会难受。”
喻湫怕被人看见,更怕自己被看见以后又被挂上网,被非议,所以不愿意取下来,抓着乔行颂的手腕说:“……不要,别取。”
喻湫的脸颊因为刚才闷在口罩里哭泣而变得发红,鼻尖也是通红的,他的脸贴着乔行颂为他擦泪的手掌上,有一种被低落情绪泡满了而让人我见犹怜的感觉,乔行颂看着他固执的要把口罩戴上,放在喻湫脸颊旁的手指蜷了蜷。
下一瞬,他用手挡下了喻湫拉口罩的动作,捏着喻湫的下颌,撑着桌子,随之倾身,倾刻间,他们的唇瓣隔着乔行颂的布面口罩相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