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看了眼扶苏,见扶苏笑容依旧,瞧着令人捉摸不透。
燕蒹葭继续道:“食梦兽被擒,国师纳为己有,这不奇怪,但奇怪的是,袁照无缘无故失了记忆,本公主不妨大胆揣测一番,袁照就是那个暗中饲养食梦兽的人,对吗?”
“公主聪慧。”扶苏笑吟吟道:“袁照的确就是那个幕后主使。”
“为何呢?”燕蒹葭问:“好端端的,他为何要让食梦兽去害人?”
燕蒹葭以为,就她所了解的,袁照不是那等邪佞之人,可她想不明白,袁照为什么那么做?
扶苏微笑,给了一个令人抓狂的回答:“这个恐怕公主得去问城主自己了。”
“袁照?”燕蒹葭冷哼一声:“他如今都忘了一切,怎么可能回答本公主?”
“那公主便自己想罢。”扶苏云淡风轻道:“一切尽在公主的梦中,若是公主能够想起梦中种种,定能知悉其中缘由。”
他这话,明摆着是不想告知,或者说,他其实在‘逼迫’燕蒹葭回忆起一切。
“国师可真是老奸巨猾!”燕蒹葭骂了一句,却是没有恼怒之意:“那国师总可以告诉本公主,为何只是抹去袁照记忆,不予以追究他做的事情?”
食梦兽的事情,扶苏似乎并不打算揭穿,否则此事若是让幽州的百姓知道,恐怕袁照这些年清廉的名声,只会全数消散。
“为何?”扶苏注视着燕蒹葭,眸底满是深邃:“自是因为公主你了。”
“本公主?”燕蒹葭挑眉,深觉他的说辞太过可疑。
扶苏点头,说道:“他是公主的恩师,如是因为此事遗臭万年,那公主的面上也未必好看。再者说保住袁照,也算是我先前算计公主的一个赔罪。”
分明是得了好处,但他还是要将功劳揽在自己身上,这让被搁置在床头的食梦兽,忍不住翻白眼。
扶苏这厮,的确如燕蒹葭所说,老奸巨猾!
“巧舌如簧!”燕蒹葭明摆着不信,虽说她无法拆穿扶苏,但直觉告诉她,扶苏根本不是这样好心的人。
顿了顿,她忍不住瞪向扶苏,道:“国师这张嘴,可真是难以撬开。本公主实在好奇,国师入梦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烛火摇曳,朦胧的光下,她眉眼如画,唇齿诱人,难得露出的嗔怒之色,让扶苏不由想起梦中那个小姑娘……
“国师?”燕蒹葭见他眸底划过一抹的恍惚,不由再次唤道。
扶苏散漫弯唇,语气如常:“公主想知道什么,便自己回忆罢。”
一问三不说,唯独说的那个还是哄骗她的。燕蒹葭摇了摇头,兀自起身:“既然国师嘴严至厮,那本公主就不打扰国师歇息了。”
说着,她转身,招呼门外依旧还在与牧清交战的西遇,道:“西遇,咱们走罢。”
西遇收手,往后退了两步,但牧清却是意犹未尽。
从前听闻帝隐厉害,可牧清没有料到竟是这么的厉害,端看今日的交手,显然西遇并没有出全力对付他。
“是,公主。”就在他恍神之际,西遇已然跟上燕蒹葭的步子,两人一前一后,片刻便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师父,”牧清进屋,皱眉道:“是我能力不足,没有阻拦住他们。”
“无妨。”扶苏摆手,淡淡扬唇:“西大统领也算是帝隐中身手数一数二之辈,你打不过他很正常。”
“这公主也真是的,深更半夜扰人清梦……咦,这是她的灯笼?”说话间,牧清注意到桌上放着的烛火,想起方才燕蒹葭手上拎着的灯笼,想必是她走时忘了带离。
“嗯。”扶苏低眉,看了眼笼内熊熊燃烧的烛火,也不知在想着什么,看得牧清很是纳闷。
“师父,我将这灯笼拿出去罢。”想起扶苏一向不喜触碰旁人的物什,牧清便伸手想要去拿。
“不必了。”袖摆拂动,扶苏阻止了他的举动,语气很轻:“让它亮着罢。左右我如今也睡不着了。”
牧清愣住,下意识挠了挠脑袋,不解道:“师父今日好生奇怪。”
“哪里奇怪?”如春水一样的眉眼落在牧清的身上,扶苏望着他,唇角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