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屹亦是早早就起身,带着余崇和松拓赶往兵马司。
他回将军府住的这些日子,她可是累坏了。
但不是因为床上那点事,而是他每日早起之时,也非要拉着她早起,他练刀练剑,她便要在一旁扎马步、打拳。
她向他求饶了好几次,撒娇、讨好都用了一个遍,他是油盐不进,不仅不会心疼她一丝一毫,反而还换来了更高强度的晨练。
她有苦难言,只能咬着牙每日练上一个时辰。
好在他今日太忙,没闲暇顾及她,她才久违地躲了一下懒。
从床榻起身,她换上日前置办好的男儿装,简单地将一头青丝用一根竹钗束起。
双溪从小灶房端来早膳,瞧见她的装束后,双眼发直,就差没黏在她身上。
“双溪,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姑、姑娘,原来都城第一美人,换上男装还能变成如此俊美的公子……姑娘这身装扮,出到外边怕是可能会更惹人注意。”
江晚渔一时讷讷,很快又抿嘴而笑,“双溪,你再不进来,早膳就要凉掉了呢。”
“瞧我,光顾着看姑娘了,差些忘了早膳!”
“双溪,等会儿我先去醉香楼一趟,等日落黄昏之时,我们再出门去宜永湖赏花灯,今夜带你观赏一出好戏。”
“好啊!”
她随意抓起一个馒头,哼着小曲从后门出府。
玉笙居左侧甬道,有一扇后门,她不愿穿过庭院与崔氏母女打照面,后门是她的最爱。
无拘无束,就像是自己的家一般。
她今日换了男儿装,换个身份,竟有勇气从马口前街直接穿过。
马口前街的那间珍康堂,是她最害怕面对的一个地方。
走到珍康堂门前,她仍旧下意识垂下头,不敢往里边看去。
“嘭!”
一声闷响倏然从珍康堂内传出,只见一个壮汉像丢沙袋似的,将一个嶙峋老者往门外丢去。
动静实在太大,江晚渔不禁抬头望去。
仔细一看,那被壮汉丢出来的老者竟是她认得的老郎中!
“老东西,你少在我们这倚老卖老,我老实跟你说了,你年纪太大,手都抖成那样,还能看什么病?别整日往珍康堂跑,我们不缺坐堂郎中,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那壮汉身后走出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男子,腰间别着一块玉坠,满脸的不耐。
她觉得眼熟,想来应是前堂主儿子,现任堂主。
老郎中艰难地坐起身来,皮包骨的手抹了一下脸颊。
“老夫在珍康堂行医四十载,医治过无数病人,现年数已高,家中无妻无子,坐堂诊病时,且没多收过病患一个子儿,今日不过是想来你这儿讨些应得的月钱,为何你要做到这般决绝?”
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江晚渔奇怪的是,这么多围观的百姓,居然没有一人愿意上前帮老郎中说一句话。
最为可笑便是,其中还有受过老郎中恩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