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脸色发白。
岑嘉看着他泛白的侧脸,笑了笑,离开了。
新鲜的空气涌入喉咙,顾宁大口喘着气。
他只觉得如坠冰窟。
刚刚泛起热意的心早已沉入谷底。
他终于意识到,这个人,手握他的生死尊严,他们之间没有平等,在他眼里,他不过是他的一条狗。
他看着水面,水面浮动的水波上映出他冰冷的脸。脖子上还流着鲜红的血。
他后知后觉的嘶了一声,心想,真疼。
岑嘉就是一条疯狗。
谁跟他动心谁是傻逼。
岑嘉出了门,穿着白袍的万玉书看到他嘴角的鲜血,不由得大惊:“干爹,这是怎么回事?何人敢如此冒犯于您?”
太监梁炳翻了个白眼,心想这小将军真是死脑筋,不食人间烟火,这种事也要问,怪不得一直不升官。
岑嘉看见一席白袍,姿容潇洒,眉眼俊朗,人称“玉面小将军”的干儿子万玉书,不由得想起了一件事。
他转身,看着他,缓缓问道:“我与顾风和成婚那天,是你去接的他?”
万玉书不知道为什么干爹突然问起这件事,他拱手,低头,道:“回干爹的话,顾家公子是做妾入门的,并没有人去接他。”
岑嘉听到没人接他,不由得心情舒畅了些许。
他不能允许有人沾染他的东西。
万玉书顿了顿,又说:“不过那日是我背顾公子下的轿。”
岑嘉脸顿时沉了下去。
他心头怒火顿起。
我和他成婚,我不去接就不去了,轮得到你去背他下轿?
你算个什么东西?
浑然忘记了那日是自己不甚在意,所以才随口派万玉书管这件事。
万玉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觉察到了岑嘉的不悦,额头流下一滴冷汗。
他实在不知,最近做错了什么?不过对于岑嘉而言,错没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觉得你错了。
他猛地跪下,俯首,道:“请干爹责罚。”
岑嘉心头火气更甚,他觉得自己隐蔽的心思似是被人察觉了。
他看着禁闭的雕花木门,道:“吩咐下去,以后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进梧桐苑。”
万玉书松了一口气,道:“是。”
岑嘉看着他乌黑的发顶,想起自己已经有了些许白丝的头发,心中毒草又开始蔓延。
他笑了笑,说:“玉书,干爹问你,顾风和美吗?”
万玉书顿了顿,说:“回干爹的话,儿不曾正面见过顾公子,所以不知。”
岑嘉心情稍稍舒畅,他摸了摸万玉书的头顶,说:“好孩子。”
进宫的路上,岑嘉闭上眼睛,外人看来,他是在闭目养神,却不知他心绪已乱到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