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至此,汪淙一早请了假,在外与人文会。
非但汪淙不在,因秦放鹤来的关系,不少优秀学子想去一教高下,也跟着请了假,甲班座位都空了一大片。
刘兴玮扑了个空,闻言不怒反喜,和煦笑道:“这很好,年轻人么,正该四处走一走,增长见闻,很不必死读书,没得把人闷坏了。这倒叫我想起年轻时候的事了,他们今日却在哪里集会?可巧本官有空,便去凑凑热闹。
高阁老倒台之前,董春早已位高权重,刘兴玮巴结不迭,却也不好表现太过。然如今对方越发炙手可热起来,距离首辅仅一步之遥,什么颜面体统,便都可抛之脑后了。
老的中的那批心机重城府深,且没个由头,也不好登门,如今两个小的在此聚堆,岂不是他的买卖到了?
听说汪扶风颇看重那个小弟子,就连董阁老也许他初一登门,眼见便是前途无量。
此时不去,更待何时!错过此等良机,老天也不容他!
西湖之美古已有之,颇多文人墨客在此留痕,又有豪商巨贾广兴园林建筑,当真处处是景、步步动人。
这日正飘着点牛毛细雨,整座西湖便似那美人笼纱半遮面,越发朦胧动人起来。
有本地学子带头组局,请了秦放鹤和汪淙等人来一并游湖,中午在西湖深处的一家小馆内吃喝。
此时虽未到荷花盛开时节,然荷叶却已长得极好,浓翠叶片如盖,正的歪的斜的,都在濛濛水雾中熟睡。
水汽多了,便汇成水珠,一颗颗又大又圆,滴溜溜滚在叶脉上,窝在叶片凹陷处,晶莹可爱,活像化了一碗水晶。
众人乘坐一条精致画舫,只叫船夫慢慢地撑,他们便在里头联句,输者罚酒一杯,或抚琴高歌。
几轮过后,兴致正酣,便有人笑道:“我等今日在此畅玩,背靠西湖美景,又有子归兄此等远来贵客,又不乏灵光迸发的好句,如此丢了实在可惜。不如抄写下来汇编成册,也刻个本子,数年之后再拿出来看,岂不有趣?”
他说得委婉,在座诸位却都听懂了:
数年之后功成名就,再看时也不枉年少一场轻狂,自然又是别样滋味。
在场的最大的也才二十来岁,多有年少成名者,此时正是他们最蓬勃最昂扬,也最不知天高地厚最满怀希望的时候,谁都觉得自己会黄榜登科,谁也不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故而纷纷响应。
秦放鹤和汪淙也没意见。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众人当即热烈讨论,这个说他认识哪家书肆的掌柜,乃是日常去惯了的;那个说那家的纸不好,不如用城北的雪花纸,柔韧结实,又容易保存……
齐振业就在旁边跟秦放鹤和汪淙笑,“江南一带果然不同别处,我才来了这几天,便已觉受益匪浅。”
不光是学问,更多的还有那种自信张扬的底气,就在场这些人,甭管举人还是秀才,横着看竖着看,骨子里都透着股“老子就是天下第一”的劲儿。
江南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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