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秀兰夫妇倒是想起外村的一桩官司,也是唏嘘。
大概两年前吧,隔壁村林老三的连襟某日来借钱,说是家里人急病,急需银子周转,还主动带了借条来。
本就是亲眷,林老三也勉力认出借条上确实有双方的名字和一个“借”字,便二话不说凑了一两出来。
谁曾想几个月后,他连襟竟来要钱,说是借条上写得清清楚楚,林老三当初以房子做抵押借了一笔钱,若还不上,就拿房子抵账。
林老三好心反被讹诈,自然不认,双方当即对簿公堂,闹得不可开交……
秦山本也是一时闹脾气,如今见秦放鹤诚恳,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但少年人最好脸面,若就叫他这么认错,也实在抹不开面儿。当下只是垂着头,捏着衣角,用脚尖吭哧吭哧蹭地。
知子莫若母,秀兰婶子晓得这孽障最是撵着不走,打着倒退,吃软不吃硬,也没紧逼,先带着男人和崽子家去,省的继续丢人现眼。
回家之后,爷儿俩对坐互瞪,秀兰婶子看得糟心,剜了几眼就亲自去蒸了一碗嫩鸡蛋,还慷慨地滴了一滴过年才舍得吃的香油,裹得严严实实给秦放鹤送去。
秦放鹤道谢,又劝,“婶子,这事儿急不来,总要他自己愿意才成。”
秀兰婶子叹了口气,“他要是有你一半懂事,我跟你叔就谢天谢地啦。”
晌午吃饭,秦山兀自闹别扭,秀兰婶子叫了两声也不来。
秦山爹看得气不打一处来,“这畜生给你惯坏了,不知好歹的东西,不吃就别吃!”
秦山紧跟着顶了一句,“不吃就不吃!”
他爹被气个倒仰,哆哆嗦嗦指着出不了声,脱了鞋就要抽。
眼见爷俩要打起来,秀兰婶子额头青筋突突直跳,什么耐心都没了,直接狠狠往爷俩脊梁上赏了几巴掌,打鼓般响。
“放你娘的屁!”她抓起烧火棍,黑着脸朝两人挥舞着怒吼,“老娘是要吃饭的,谁要是敢再号丧,看老娘不把他屎打出来!”
狗日的,遇上这爷儿俩真晦气!
不给你们点颜色瞧瞧,不知道谁当家做主了是吧?
秦山爹:“……”
秦山:“……”
果然不用再催,秦山迅速落座,当爹的也穿了鞋,才要伸手,秀兰婶子的眼刀子就甩过来,忙不迭去洗了手,这才拿起筷子嘶溜嘶溜吃粥。
忍一时越想越气,秀兰婶子喝了半碗粥,就觉得胸口堵得慌,用力捶了两下,到底不管用,索性又抬手扇了熊孩子一个大逼兜。
“你爹也没骂错,真是不识好歹的夯货,也往镇上去过多少回,还这样短见!多少人想读书都不成,也是鹤哥儿同你好,想着你,才有这好事儿!不然怎么不逼旁人?外头拜师父一年多少束脩,来来回回冰天雪地的走,你心里没个数?你哥如今那样你就不馋?”
往年因白云村有秦父这个读书人,十里八乡都敬重羡慕,连带着白云村人也受用。如今虽然没了,却又冒出来个小的,眼见着比他爹还要强几分,叫人如何-->>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