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砚山扫了白徵一眼,却突然想起他桌子下面第一层的抽屉里放着的手串。摸上去冰凉,但手感极好,拿着把玩一会儿,便温润起来。
表面的冷静尚能伪装,但欲望却浅薄地表露出来。
周砚山反手将两人调换了位置,扣着白徵的后颈,一个粗暴毫不怜惜的吻落下来。激烈的吮吻声从黑暗中,四散在这昏黑偏僻的夜里。
alpha不经意睁开浅色的眸,却发觉beta眼里的坚冰尚未融化——尽管这吻火热得能烧干血液。
良久,周砚山放开白徵,唇舌分开,扯开原始的欲望,未断的涎水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着暧昧的光。
白徵红着脸,用手背擦去。断开后,这一举动,看在周砚山眼里竟让他觉得有些可惜。
他盯着被他咬破的唇看了一会,抬手拭去alpha嘴角的血,声音喑哑如同农场里那把低音提琴:“小白,今天晚上好好待在我身边。”
这是白徵成年后,周砚山第一次喊这个名字。
这一叫不要紧,直接烧得他耳朵都红了,后甩开周砚山的手转身就走,似乎是恼了。他实在搞不懂这个男人。
是拯救他的人,是抛弃他的人;他想要的,残忍拒绝,他不想要的,譬如此刻的虚伪,却又塞给他。[br]
午夜十二点。月亮在山庄排列不齐乌黑的屋脊之上挂着,屋檐之下的阴影里窜出来一只野猫。
白徵和周砚山分别被安排在二楼两个相邻的房间里,此刻白徵的房间那扇窗户里没有光亮,黑漆漆的,而周砚山的那扇窗却亮着。
白徵脚步轻便地来到周砚山的房间门口,发现并没有人守着,便凑过去偷听,在没有掩实的门缝里,他看见了斯娜。
斯娜坐在一张高背椅上,吐出一口烟,那张明艳的脸逐渐显露出来。
“黑市到下半夜才会开,到时候我可以借你几个人。”斯娜说。
周砚山面对着斯娜用雪茄剪剪开雪茄,点上以后,慢条斯理地说:“我不缺人,倒是我之前说的话,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你知道的,我讨厌战争,早就不参与alpha和beta之间的明争暗斗了。”
“你没得选。”周砚山淡淡地说。
“这可是我的地盘。”斯娜笑了笑,夹着烟,却盯着自己的红指甲看,“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你会吗?”
“说不准。”
“斯娜,想保全他们,你没得选。”周砚山把雪茄熄在烟灰缸里,房间里却仍弥漫着烟雾,叫人看不清彼此的脸。
斯娜沉默着,手里的烟燃到烟蒂,一截长长的烟灰突然掉下去,滚落在深红的地毯上。
白徵一直凝神听着,似乎听懂了一部分。
alpha虽然能力出众,可相比beta来说是稀有物种,且有弊端,常年受情期掣肘,所以政治高层仍由beta掌控。如今alpha的最高领导者不甘心再向平庸的beta们屈膝,所以那些高层便派周砚山来回收权利。
alpha占据阿瓦图克这一隅太久,根深蒂固,难以撼动。但如果是发动战争,他们赢不了,也输不起。虽然斯娜的族群是分离出去的,不插手政治,可一旦战争爆发,他们绝不可能置身事外。现在周砚山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跟她谈,完全是出于人道主义,她只要表示臣服,也就用不着赶尽杀绝了。站在斯娜的立场上,她确实没得选。
或许是烟烫到了手,白徵看见斯娜把烟蒂摁在烟灰缸里,托着下巴看着周砚山,半晌才开口:“早知道你会恩将仇报,那会儿我就不救你了。”
周砚山没说话,平静地望向窗外。
白徵听着听着,身体没稳住,蹭到了门上,门因此发出轻微的响动,惊动了屋内的两个人。
“呦,那偷懒的女仆,我的房子居然有耗子了。”斯娜吃了亏,就想报复回来,她大概猜到了外面的人是谁,故意说,“我说长官,我可听说镇子上来了外人,好像在找您身边那位小哥。这对外,带人家来出任务,但实际上,是您私心里想放在身边护着吧?他是谁啊?得你如此偏爱?”
白徵贴着门框旁边的墙,心脏跳个不停,说得他脸一阵阵发烫,兴奋得不行。
“斯娜·洛克德希。”周砚山沉下脸,扫了一眼,那视线令她不寒而栗,“你话太多了。”
接着beta站起来,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光线,在斯娜身上投下一片阴影,斯娜耸耸肩,饶有趣味地看着周砚山的背影,以及,门外面的人。
屋里没了声音,白徵好奇地重新靠近门口,只是才过去,门就被打开了,接着周砚山的脸出现在他眼前,beta凌厉的眉眼入了他视线,他猛地愣住了,吓得心脏仿佛停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