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置好紫宸殿和未央宫的事情,萧妍回到凤仪宫已经是寅时了。
魏禧材奉上了一盏安神汤,一边低声道:“娘娘可觉得此事有蹊跷?”
萧妍抬眼看了魏禧材一眼,关切道:“你好些了?”
“方才确实是被吓到了,加上一路狂奔来禀报娘娘,现下平复了,静下心来想想,倒觉得这火来的蹊跷。”
萧妍低着头,伸出纤细的食指按揉着太阳穴,闻言浅浅地笑了。
“众人散去后,奴才去未央宫看了看,整座未央宫只有奴才们住的庑房没有遭难。后来皇上命人去查,奴才趁着夜色找了个角落偷偷听着,那些人也并未找到明确的起火点,只是猜测,是自寝殿失火……”
“从寝殿烧起来?竟烧毁了整间宫苑?”毋越将安神汤端到萧妍身边的小几上,纳闷惋惜道:“若是自寝殿起火,困了人,早些灭火也不至于让火势发展的这样大。”
萧妍用汤匙搅动着安神汤,淡淡道:“这火,定有蹊跷。”
魏禧材与毋越对视了一眼:“娘娘可是发现了什么?”
萧妍冷笑一声:“火若是自寝殿起的,荣妃盛装,便是还未就寝,一整个宫殿的人伺候着,怎么会让火困住了主子?”
萧妍将汤匙放下,两根手指敲击着桌面:“况且,她若无辜,何必在紫宸殿装晕?”
“装晕?”毋越与魏禧材异口同声道。
“本宫探她额头时,看得清楚,她的眼珠分明动了!”
萧妍看着香炉,青烟燎动,萧妍眯了眯眼睛,面上也拢上了一层雾色。
“依娘娘所见,荣妃此举,目的何在?”魏禧材挠了挠后脖梗,不解道。
萧妍将安神汤喝完,拿起腰间的丝绢拭了拭唇角,淡淡道:“本宫管她什么目的,暂且先看着,她今日仗着腹中皇嗣夺宠,明日,这石头就会砸了她自己的脚。”
说罢,萧妍与魏禧材相视一笑。
“奴才明白。”说完,魏禧材躬身退出了寝殿。
两日后,姜云裳在凤仪宫同萧妍商议中秋家宴的菜色,萧妍见姜云裳脸色不好,关切问道:“你可是没休息好?怎的脸色如此苍白。”
姜云裳将手里的单子放下,起身行礼道:“皇后娘娘恕罪,前日里皇上翻了嫔妾的牌子,嫔妾在紫宸宫时方知未央宫走水,受了些惊吓。后来想到荣妃娘娘尚且有着身孕,嫔妾实在是担心不已,故这两日来都没有休息好,才会在皇后娘娘面前失仪,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快起来,你能心系他人,何罪之有?”萧妍欣赏地看着姜云裳,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心思这般纯良,交给你协理后宫,本宫也放心。”
姜云裳又在椅子上坐下:“众姐妹都准备好了中秋家宴献艺,嫔妾前几日去了永瑞宫看望曹姐姐,想着,曹常在姐姐至今仍未承宠,又练琴多日,特想替姐姐向娘娘求一个恩典。”
萧妍的眼底露出惊讶与欣喜:“你但说无妨。”
“嫔妾听闻皇后娘娘瑶琴技艺一绝,娘娘入宫时,皇上曾赠予娘娘一把锦鲤瑶琴,音色空灵,宛如天籁,不知皇后娘娘可愿将此琴借予曹姐姐。”姜云裳说话时,眼神清澈而单纯,好像已经在为曹芳娴在宴会上献艺时技惊四座而开心了。
萧妍的脸上划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复杂情绪。
毋越冷哼了一声,没好气道:“姜答应入宫不久,听说的事情倒是不少,明知道是皇上赠予皇后娘娘的瑶琴,也想借去。”
姜云裳闻言低下头,搅动着手里的丝绢,抿了抿嘴唇,面露难色,
“毋越,休得无礼!”萧妍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