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妍心头一紧,百合花香。
陈诗语向萧妍伸出手,指尖勾了勾:“拿来那单子,对一下,是谁拿走了百合花香的油儿。”
见萧妍愣着不动,陈诗语收回手,眸光一沉,“你知道是谁?”
百合花香,是萧妍给徐闽渊,让徐闽渊加入到沈玉蓉的祛纹油中的味道。
萧妍颔首,面色复杂。
那香油儿的香气持久,沾染后许久不退,加上已是冬天,只要景离在,紫宸殿便极少通风,因着景离早就定下与陈诗语一同用午膳,所以景离安插在后宫的棋子只有在景离下朝后与午膳前的那段时间去紫宸殿向景离回禀,所以陈诗语闻到的百合花香,八成就是那棋子,也就是沈玉蓉留下的。
“你今日没闻到?”萧妍没有直接回答,含笑反问道。
闻言陈诗语责怪道:“你自己也不闻闻,今日那屋子里香气冲天的,哪里还分得清啊。”
说完,陈诗语复又握起笔来,继续抄起了经,“我就是怕若是旁人也去过,真正的味道反倒被那百合香气掩盖了,咱们找错了人,便不好了。”
陈诗语将所知道的事都和盘托出,萧妍便也没瞒着陈诗语的理由,将自己把百合花油儿交给了徐闽渊的事情与陈诗语说了一遍。
“你是早就怀疑她了?”陈诗语听完,径直道:“不然,你也不会经徐闽渊的手,将那香油用在她身上。”
萧妍先是一惊,没想到陈诗语竟能将自己的心思看得这么明白,片刻才道:“当日,阮常在获罪时,曾在凤仪宫饮过一盏牛乳茶,本宫曾与皇上提起,是不是牛乳茶遭人下了毒,可皇上却笃定与牛乳茶无关。”
萧妍深吸了一口气,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头,接着道:“本宫记得,事发之后并无人来凤仪宫查验,唯有沈玉蓉,因为那日,她也曾向本宫讨过一杯牛乳茶喝。”
陈诗语伸出食指,在人中处蹭了蹭,鼻头上不小心留下了一小片墨渍,“所以你那时便猜测,沈玉蓉喝过你的牛乳茶并无碍,皇上便因此默认了,这牛乳茶没问题。”
萧妍看着陈诗语鼻尖的墨渍,忍俊不禁,抬起手中的丝绢要为陈诗语擦掉了拿墨水。
那一瞬的碰触,陈诗语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待反应过来后,眼中星芒微动,又微笑着靠近了萧妍伸过来的手。
丝绢在陈诗语的鼻尖蹭着,带着萧妍身上的青檀香,一并钻进了陈诗语的鼻腔中。
“阿嚏!”
陈诗语打完喷嚏,复又抬起食指,习惯性地搓了搓鼻子,鼻尖下又染上了一团墨渍。
过了午后,日光照在化了雪的宫道上,陈诗语一路走着,身后的云泽小声道了一句:“娘娘,这不是咱们回善纯宫的路。”
陈诗语没理会,跟着自己的记忆,一直走了下去。
云泽跟在陈诗语后头,直到陈诗语停下脚步,云泽才抬起头,瞳孔微微一颤,“娘娘,如今这碧落殿是沈贵人的住所。”
陈诗语仰头看着碧落殿的牌匾,恍若隔世,“哦?”
碧落殿院子里洒扫的宫人看见外头来人了,便迎上前来,“奴婢见过湘嫔娘娘。”
“你们小主可在?”陈诗语收回目光,向那行礼的小丫鬟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