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妃看不见里面握着什么东西,但是心里隐约猜到里面会是什么,她不敢置信的看着皇上,企图从他的细微表情里得到一切都是假的信息。
她等着这么久,牺牲了这么多,不敢相信他今天是来还东西的?她不相信也不接受。
夕妃一只手摊开掌心伸过去,只要启延摊开手,里面的东西就落在夕妃的手心。
沈夕目不转睛的盯着两人挨着的手,启延则静静的看着夕妃,这个曾经他爱的女人。
她还是没有变,觉得什么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自信最终变成了自负,眼睛里早就没有了最初的影子,现在的妥协也只是权宜之计,是为了今后更好的把握住权力。
他想相信一回,但是做不到自欺欺人,就算她隐藏了又隐藏,甚至连说话神态和习惯都改了过来,也瞒不过他的眼睛。
沈夕还是当初的沈夕,他就未必了。
启延手掌摊开的一瞬间,沈夕瞳孔微微睁大,待看到皇上手心里什么都没有的时候,脸上流露出不解,就在她庆幸着收回手的同时,启延抓紧了她的手,牵着她朝外面走去。
&ldo;你看前面这颗千烨树和以前有何不同?&rdo;
夕妃手心里冒了汗,她不记得,从来没有关注的东西,怎么会记得。
只凭借星点回忆,答道:&ldo;当初只有一人多高,还是臣妾和皇上种下的,如今却长的这般好,实属不易,只是它的叶子成花瓣状,却永远不会开花结果。&rdo;
沈夕笑着看他,记忆里这千烨树便是如此。
&ldo;正如我和你。&rdo;
启延放开她的手,快步离去,没有一点犹豫。
沈夕维持着僵硬的笑容,在春梅的搀扶下回了里屋。春梅端了一杯消暑的凉茶给她,看到主子微微颤抖的身子,低着头,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沈夕打发了春梅出去,她想一个人静一静。
将眼睛睁大,但眼里的酸涩还是让泪水毫无顾忌的掉落下来。她的心像鱼离了水一样受煎熬,她转身在自己的箱匣中翻找,想要将串了佛珠的手链找到,但她知道,那永远都找不回了,它早就随着时间淡出人们的视线,正如她自己。
昭仁宫
皇后是一国之母,六宫的主位,对他们有着天然正统的统治地位,莫说一个夕妃,就是十个夕妃出了问题,作为皇后也有绝对的权利过问。
皇后静静的坐着,房里点了香,流动的烟柱将时间拖回了许多年前。
当年夕妃有孕,处处同皇后过不去,出身低但心气高的她,能封为夕妃,皇上已经顶了极大的压力跟阻力。就算是太后养大的,那也是一个奴才,也配伺候皇上?
皇上还在年幼的时候,有一次春猎,夜里和同伴们骑马偷溜出去打猎,跑了许久才到一个没有侍卫的地方,正跃跃欲试的时候,他们一不小心中了猎户埋在山里的圈套,挣扎的过程中引来了极凶猛的野物,幸好被赶来的猎户救下了,但因猎户伤势过重,没有活下来,只留下了一个小女孩,就是如今的夕妃。
从此,太后收养了她,还是太子的启延因为愧疚对她也多有照顾,一来二去,让启延对她情根深种,甚至有了孕。
不过就算怀了龙种又如何,还不是保不住……
惠云看见主子在沉思,行动间更加小心,不敢发出一点声响。直到嬷嬷进来,主子这才回过神来。
皇后:&ldo;可有打听出来什么?&rdo;
嬷嬷走近了,小声说道:&ldo;那常嬷嬷是宫里的老嬷嬷了,眼睛又毒,奴婢想着避开她一点,所以耽误了一些时间。&rdo;
&ldo;嬷嬷想的周到,只是常嬷嬷虽得太后信任,但皇家的事,量她这个老奴也不敢多嘴,就算嬷嬷行事让她察觉了,顶多就是过问几句,因着没谱的事去烦太后,本宫料她不会去乱说。&rdo;
嬷嬷:&ldo;娘娘说的也是,只是小鬼难缠,何况是一只老成精的鬼,总该敬着远着,奴婢的脸面不要紧。&rdo;
皇后点了点头,&ldo;本宫身边有你们,就放心多了。&rdo;
话题一转,又问道:&ldo;到底慈宁宫对宁妃是何种态度?&rdo;
皇后示意嬷嬷坐在身边,嬷嬷也不推诿,顺势坐下了,不慌不忙的回道:&ldo;娘娘放宽心,太后那样重规矩的人,怎么会看得上宁妃匆忙写出来的东西?&rdo;
皇后听了放松了些,语气还是有些疑虑:&ldo;当真?&rdo;
嬷嬷斩钉截铁的肯定道:&ldo;岂敢有假,那宁妃临时抱佛脚,虽然算她聪明,没有假借他人之手,但几番熬夜写出的东西实在难以入眼,连奴婢都看不下去,这次太后没有追究她,不代表还会继续容忍她,娘娘只管看着吧!明儿个去慈宁宫请安,又有好戏看了。&rdo;
皇后听了,才彻底放心。
&ldo;太后去祈福几年,宫里好几位新来的妃嫔,太后她老人家都没有见过,是时候让他们给太后请安了。你去通传下去,本宫明儿便带他们一起去给太后请安。&rdo;
嬷嬷:&ldo;奴婢这就去!&rdo;
春熙宫
丫鬟春梅小心伺候着夕妃,下面跪着的是春熙宫的老人,他们脸上都有着十分显眼的巴掌印,瑟缩在一团不敢动一丝一毫。
小贵跟彤云两人一直守在春熙宫没有跟夕妃一同离开,将他俩人留下来,就是要他们在夕妃不在的时候充当眼耳鼻,却没想到,这两人打心眼里认为夕妃回不来,然后将夕妃离开前的话都忘到了脑后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