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镇,陇县第二人民医院,外科的主任办公室里。
百叶窗紧闭,遮挡了夏日焦灼的日光射进。
窗旁,一位头发半白的啤酒肚中年男子,穿着白格子衬衣,右手提着水洒在给枝繁叶肥的绿萝喷洒着水,左手则拍了拍绿萝的叶子。
回头问:“方云,你今年多大了?”
办公桌对面的一张椅子上,一个青年戴着一次性的医用口罩,穿着绣有本院logo的白大褂,右胸前别着红黑两只墨水弹跳笔,红黑笔帽标对整齐。
闻言他微微低头,声音沉闷:“钟主任,过了年,我就正好三十。”
“三十!~”
中年把水壶提起,先放在窗户一角,加重语气。
转身,拉开他的椅子,开始整理桌子上的文件:“三十而立,你已经毕业有四五年了吧?”
“距五年还差几个月。”方云一边回,一边用右手指了指钟离汉手里文件堆中其中一份,示意钟主任要把它给单独拧出来。
钟离汉把一份红头文件从一叠文件中特意取出,只扫了一眼,便把文件夹盒盖而上。
再看向方云所在方向,笑着说:“这一叠文件里,你不用看就能认得出这一张的内容。”
“看来你对这份文件得很熟啊?”
“所以这一次,也还不是我给你介绍的那位姑娘有什么不好的?”钟主任说。
方云赶紧摆手:“钟主任,我不是觉得她不好。我是……”
钟主任则打断,双眼笑眯眯,仿佛能洞察方云的所有想法和秘密:“她父母都在县局里,她自己也是在编的老师,长得也好看吧?也就是我家亲戚没有合适年纪的!”
“不然这个见面的机会都不会便宜给你。”
钟主任先夸了一阵,而后感慨了一声,双手同时拍双大腿前侧:“只是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就被你给晾跑咯!~”
“你就这么想去湘州医学会嘛?”
“不到该你去的时间,自愿参与,迫切参与?”钟主任仍笑着问方云。
方云抿着嘴,未回话。
不过钟主任却再次明白方云的意思:
“科室里新来的那两位,也就是在科室里咋咋呼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真敢这么做的,我们科室里啊,估计就只有你方云了!”
方云微微收敛了一下眼神,抬头与钟离汉对视:“钟主任,这不是不管现在自不自愿,最后还是避无可避嘛。”
钟离汉便又拉长了语气,说:“诶呀~,我们的方医生啦,肯定是不会像其他几位小同志那么乐意留在医院里养老的。”
“在我们这里仍愿意努力看书,刻苦缝肉皮豆腐猪肉的,就小方你一个。”
“我可是听很多人都说,你所在的宿舍,很多时候都灯火通明……”
“如果不是大学生乡村医生专项计划,小方你如今博士都快毕业了吧?!”
方云陪笑:“钟主任,只是时间上推算是这样,可考不考得上,那就得看运气了。”
“那也只是如果。”
不管是看书也好,还是努力练习基本功,都不丢人。
想往外走,也不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