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骗太公的,想让他快点好起来。”薛镜宁看着错愕的秦之眉,眼里浮出了怜悯,“后来我搬去了折柳院,也是想着等找到了明安寺对我不轨的那个男人后就走的,结果你又派人纵火,于是我再度跟他回了侯府。也因为那天晚上,我反而终于对过去释然,明白了自己的心。”
“你不要说了!也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秦之眉仿佛被人扇了一巴掌,薛镜宁怜悯的眼神就像在嘲弄她。
薛镜宁微微叹息:“所以,你又何必做这些事情呢?就算害死了我,你也不能从中得益,反而只会让你的人生背负上人命,让你从一个良善的小姑娘变成丑陋的毒妇——”
“可是我不甘心!”秦之眉大叫,“以后大皇子登基,我就是贵妃,你们见着我都要俯首称臣,我明明比以前更尊贵更荣耀,可是我却一点也不甘心!”
她蓦地伸手狠狠地掐薛镜宁的脖子:“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如果没有薛镜宁的存在,那么她的一切苦难都不会有。
她不会失去她的表哥,不会失去她的爱情,不会嫁给大皇子,不会过着只有恨没有爱的人生!
薛镜宁身上捆着绳子,此时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拼命躲闪着,从被掐住的喉咙里挤出声音:“不要……一错再错了……”
“为什么他爱你,不爱我?”秦之眉突然松了手,捂住泪流满面的脸,“从小到大,人人都说表哥疼我,可是只有我知道,他的疼爱只是怜惜罢了。”
“只要我露出可怜兮兮的样子,他就会怜惜我,会为我出头,于是我一直装可怜,让他一直怜惜我,甚至把这股怜惜当成是爱。”
“后来,你们成了婚,我不断地试探自己和你在他心里的地位,却发现你越来越重要,而我却被他推着回归到表妹的位置。”
薛镜宁沉默地听着,秦之眉以前在她面前从来是胜利者的姿态,总是明里暗里地炫耀陆谨沉对自己有多好,甚至不惜设计让她误会他们余情未了,这还是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几分失败的模样。
她一时无所适从。
“薛镜宁,你不知道我有多嫉妒你!”秦之眉突然牢牢地盯向她,眼中露出凶狠的光。
她觉得她所有的不幸都源于薛镜宁的介入,薛镜宁把属于她的一切都夺走了。
于是,听说他们重归于好后,她嫉妒得疯了。
她已经得不到陆谨沉那又怎样?
薛镜宁也别想得到!
但是,如果杀了薛镜宁的话,薛镜宁就会成为陆谨沉心里永远忘不掉的存在,所以她想出了一个歹毒的计划,那就是让别的男人玷。污薛镜宁。
如果薛镜宁因此成了不洁之身,那她和陆谨沉之间迟早会分道扬镳的。
她就不信有男人不介意自己的妻子被别的男人玷。污过,她的表哥也不会例外的!
结果却没想到,薛镜宁跌下了悬崖。更没想到,陆谨沉还跳下悬崖将她找回来了。
她气疯了,不由得生出了让薛镜宁永远消失的想法,于是,便制造了折柳院的大火,却还是没能弄死她。
薛镜宁看着几近疯狂的秦之眉,料到自己难逃一死,惨然笑道:“所以,刚刚在薛府的时候,为什么便不杀了我?你把我捆过来,就是为了让我听你说这些吗?”
“不是。”秦之眉缓缓擦掉刚刚不知不觉流下的眼泪,眼中露出了怨毒的神色,“既然他对你那么不离不弃,那么……就让他陪你一起去死吧。”
薛镜宁面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秦之眉捡起扔在地上的布条,将它再度塞。入了薛镜宁的嘴巴,朝她冷冷一笑,望向庭院拱门时,脸上已经带了虚情的温柔:“殿下,您来了。”
薛镜宁扭头一看,大皇子左孟东走入了院中。
“薛镜宁已经顺利绑来了,陆谨沉那边知道这个消息了吗?”秦之眉迎上去,柔媚地挽住了左孟东的胳膊。
左孟东嗤笑一声:“消息是送过去了,可是你那表哥是不是真的如你所说,是个愿意为爱而死的痴情种?”
“等等看不就知道了。”秦之眉一笑,命人将薛镜宁捆到院子中央的树上去。
树上架了个机关,从机关里引了一根绳子下来,埋在树下的土堆里,这土堆只埋薄薄的一层,根本承受不住机关的重量。
薛镜宁被捆在树下,用身体压住了机关。
一旦她起身,机关就会打开,从四面八方和树上都会射出无数支箭,足以把人射成刺猬。
想要平安脱身,须得有人走过去,代替她压住绳子才行。
*
不多时,陆谨沉匆匆赶来了。
一踏入院中,便见薛镜宁被捆在树上,衣衫都被绳子磨破了,顿时双目赤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