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喜欢。
听了陆谨沉的话,薛镜宁便挽起袖子准备挖冬笋。
陆谨沉自然没舍得让她动手,便将这活揽了过来。
这是靖安侯府的小侯爷二十年来第一次纡尊降贵地干这等粗活,可是他竟有几分甘之如饴,越挖越起劲。
连着挖了好几根冬笋后,在薛镜宁不断的“够了够了”声中,他才停下来。
他把这些冬笋也装进马儿身上的另一边布袋里,草草地拍了拍手上和身上的尘土,回头时却见薛镜宁背对着他跪伏在地上,不知道在干什么。
他绕到她侧边才发现,她正鼓着脸颊,对着一颗野生的蒲公英使劲吹气。
彼时日头渐中,阳光已明媚起来,透过树叶洒下零零碎碎的光,映在她白璧无瑕的脸庞,闪着一阵阵瓷白色的柔光。
她吹散了蒲公英的绒毛,便弯着嘴角笑了起来,分明傻气十足,却美得动人心魄。
陆谨沉就这么看着她,直到她扭头看过来。
薛镜宁与他炙热的目光相撞,心头一跳,脸上便红了。
她回想自己刚刚趴在地上的样子一定傻极了,肯定是这样陆谨沉才会盯着她看,便手忙脚乱地解释起来:“你知道吗,蒲公英身上的绒毛便是它的种子,种子被吹散开,它们才能继续扎根,生长出新的蒲公英。我看别的蒲公英都已经借助秋风散开了种子,只有它还没有,看上去怪可怜的。所以我就帮帮它。”
原来是这样。
陆谨沉淡淡地笑了起来。
能跑能跳的兔子在她眼里是可怜的,不能跑不能跳的蒲公英在她眼里也是可怜的……这个薛镜宁到底还有多少傻兮兮又可爱的想法。
他忽然,又想继续先前被打断的那件事。
“别动。”他倾身上前,一只手轻轻地扶住了薛镜宁的小脑袋。
薛镜宁霎时懵了。
回过神来后,她满怀着献出一切的心,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也许,从一开始她就已经献出一切了。
她还没有记忆的时候就失去娘,五岁时又失去了最疼自己的太公,爹爹娶了新妇就忘了她,继母将她视如眼中钉肉中刺……
她什么也没有了,只有她自己。
从嫁给陆谨沉的那刻起,她就把她唯有的、仅剩的那颗心捧给了他。
只不过那时候他不屑一顾。
而此刻,她终于等到了他的回应。
她又怎么会退缩。
一个轻柔的吻一触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