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也太久了,再说我见自家亲姐,没必要讲那么多虚礼。”林舒枝不耐烦道。
自听姐夫说长姐久病床前已有大半年,她这心就乱糟糟的,很想马上见长姐,可姐夫拦着说他去先问问阿柳是否要沐浴更衣,毕竟一身药味见客不好看。
想到长姐已经嫁了人,按照世俗来讲长姐确实是历家人,而自己已是客,只好耐着性子等。
但半个多时辰过去了,桌上的茶水换了好几壶,她都怕是不是长姐出什么事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闯出去自己找长姐,这时远处终于有位老妈妈疾步过来,笑着请二女移步到正院。
甫一踏进正屋,林舒枝看着瘦的不成样子的长姐,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姐姐,你怎么这么瘦啊!”她动作轻柔地拉着长姐的手,生怕稍微用了点力会伤着眼前人。
一旁的厉仲平忙自责道:“是我害了阿柳……你姐连着生产身子差点垮掉。”
林舒枝闻言拉着脸,没接腔。
“小妹。”林舒柳苍白的脸颊染上激动的红晕,“怎么没提前通知一声就来看我了?是爹叫你来的吗?”
“不是啦。”她瞄了眼一旁的姐夫,有些踌躇。
厉仲平见状忙道:“我还有事要处理,就不碍着你们姐妹俩说体己话了。”
林舒柳忍着厌恶的情绪回应他,待男人走后注意到门口杵着的两个丫鬟,明白这是在监视自己,遂也不敢与妹妹乱说话,只能将话题一直往妹妹身上引。
待她得知妹妹离家出走,又认识一位志趣相投的朋友,她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意,对从进门就默不作声的江月眠说:“有劳江姑娘一路照应。”
“姐姐客气。”江月眠笑着说:“我与阿枝是互相照应,可担不起全部功劳。”
“对了。”林舒枝提起四个外甥女,“怎么不见小萝卜头们。”
提起女儿,林舒柳眼睛一酸,而后佯装咳嗽掩盖自己的异样。
林舒枝赶忙给她拍拍背,“阿姐你没事吧?”
“没事。”她眨了眨眼,忍着心痛撒谎道:“她们……跟我婆婆一起回唐州了,前两日刚出发。”
“这般不巧。”林舒枝顿觉失落,她买了好多有趣的玩具想讨四个外甥女欢心呢,结果一个都没见着。
“是啊。”林舒柳扯出一抹牵强笑意,垂在身侧的手狠狠地攥着,长长的指甲似乎快将手心扎破。
“少奶奶,该吃药了。”
一位端着餐盘的丫鬟打断姐妹俩的闲聊,林舒枝见那冒着白烟的漆黑药汁,下意识问:“这是什么药?”
“当然是补药了。”林舒柳边说边接过药碗,“还是父亲给配的药方,就是喝了之后会犯困。”
“那我先不打扰阿姐休息。”林舒枝说着站起身,“明早我再过来。”
“好。”
门口的丫鬟见林舒枝打量房内陈设,赶紧出声道:“少爷已叫人布好了一桌菜肴接风,还请林二小姐随婢子过去。”
林舒枝收回打量的目光应了一声,与江月眠一起离开长姐所住的院子。
臭着一张脸随便吃点,二女回到客房休息,许久不见长姐的激动消退,林舒枝逐渐回味到不对劲来。
“不对啊……”枯坐了半个多时辰的她突然出声道:“我阿姐的房内陈设没有一件是她以前喜欢的,还飘着她最讨厌的浓郁熏香。”
已经躺进被窝里的江月眠打了个哈欠,“人的喜好会变很正常嘛。”
“但是……”林舒枝皱着眉思索了半天,终于想到不对劲的地方,“老太太回祖宅探亲把四个孙女全带走……这也太奇怪了吧!”
“会不会是四个孩子嚷嚷着都要去?”
“不知道。”林舒枝总觉得心里毛毛的,过了会她脱鞋上床,“算了,不想了,明儿见了阿姐直接问。”
早已睡着的江月眠回应了她一个绵长的呼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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