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闵嘉音是被小九的尾巴叫醒的。
“小九,你还没走呀!”
闵嘉音起身,和早醒的徐伯打了招呼,又叫醒了毕县尉等人。
石冬已经没什么力气呻吟了,但醒来的人一看到他,再看闵嘉音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昨夜发生的事真的不是梦,夫人果然如传闻中那般威武!
吃罢干粮,闵嘉音道:“既然还要押送石冬,那郭苗就和吴六一起下山吧,我怕吴六一人顾不过来。”
吴六是昨日自请送徐伯下山的衙役,而郭苗是最年轻的那个,本来兴冲冲想跟着闵嘉音去挖茶树种,听闵嘉音这样安排便失落地“啊”了一声。
他有些不甘心地问道:“夫人,光是县尉一个人跟您去,够吗?”
吴六看出郭苗的愿望,也帮着说话:“夫人,徐伯腿脚还灵便,石冬也没有还手之力,小人一人足矣,要不就让郭苗跟着您去?”
闵嘉音笑笑,语气却不容抗拒:“我这边有一人就够了,护送徐伯与押送犯人不容有失。”
见闵嘉音坚持,郭苗只得接受安排。
毕县尉看了看郭苗,最终也没说话。
很快,两路人分开,各自踏上崎岖的山路。
走出一段路,毕县尉有些迟疑地问闵嘉音道:“夫人,您让郭苗回去,是不是……替他考虑?”
闵嘉音停下脚步,认真看向毕县尉:“我的确没看错毕县尉。不知毕县尉可会怨我?”
毕县尉立刻拱手一拜:“卑职不会。夫人自己尚且为断川县百姓的生计将生死置之度外,卑职身为断川县人,如今又任县尉,自当追随夫人。若遇薄云寨,卑职必将全力保护夫人安全。”
闵嘉音心中感动。
断川县贫苦,民风刁猾,她才来几日便已遇到两桩案子,不可谓不恶劣。
但朝廷任命卢佩文做断川县的父母官,她是卢佩文之妻,自然要将断川百姓视为自身的责任。
她也相信,断川县终究有奋力向好的百姓,在官如毕县尉,在野如江允一,如徐伯。
就当是为了这些人,她的努力也值得。
何况进入山野,对她而言未必是种险境。
见毕县尉诚恳,闵嘉音的语气也轻松起来:“若我没猜错,郭苗应当是家中独子吧?起这个名,人也开朗率真,年纪还轻,我不想他出什么意外。本来还愁没有理由差他离开,石冬倒是送上门来了。”
毕县尉对郭苗这个热心肠的毛头小子本就很喜欢,此时也不由笑着感慨:“夫人心善,那傻小子还未必明白夫人的苦心。”
“毕县尉,我减少跟随的人还有别的考虑。知县同意我进山,你便该猜到我有自保的本事,也能多少护一护身边的人。所以若遇意外,还请毕县尉听我安排。”
毕县尉联系先前的传闻与昨日以来发生的事,心知闵嘉音的能力绝对不容小觑,于是没有多问,点头应下:“好,卑职相信夫人,必不会乱了阵脚。”
未时左右,吴六一行已从柏亭村启程,闵嘉音和毕县尉终于到达了生着茶树的那座山顶。
毕县尉本想抢先到崖边探看,闵嘉音却也不知畏惧似地走到了峭壁边上,小心地往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