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个轻而易举就害羞到手忙脚乱的美人形象,鲜活生动,当真有趣。
用膳之后,明渊因下午还有奏章要批,便决定在清音殿小憩片刻。
溪一听这个消息,眼里闪过一抹古怪的神色,小脸可疑地红了起来,为难地说:“皇上今日还有要务缠身,恐怕不便太过操劳……”
明渊挑眉似笑非笑地睨着她,“怎的,朕不过睡个午觉罢了,有什么事要操劳吗?还是……”话音一转,含笑又别有深意,“美人是在提醒朕该操劳一番?”
“皇上……”有人双目含愠地嗔怨道,“嫔妾不是这个意思!”
“那倒是朕想多了。”他悠闲地躺在了她的床上,看她磨磨蹭蹭地也跟着躺了过来,鼻端传来淡淡的香气,不是香粉,也不像是熏香,也不知是种什么味道,十分好闻。
他伸手一捞,将她揽入怀中,立马感觉到轻轻相贴的身体蓦地一僵。
“睡吧。”假装没有察觉到似的,他确实有些乏了,便这样揽着她闭上了眼,这才感觉到怀里的人慢慢放松下来。
那香气一直萦绕在身边,这种难得的宁静与美好宛若鼻端暗香,稍纵即逝,却令人无比留恋。
他闭着眼,好一会儿之后忽然开口低声问道,“你用的什么熏香?”
溪还以为他睡着了,没想到却听到这样一个古怪的问题,略一怔,“嫔妾没有用熏香啊。”
“可美人身上有种十分好闻的香气,朕觉得很是安心舒适。”
“啊,皇上是说这个啊。”她恍然大悟,,有些小骄傲地露出一抹微笑,“这是玉兰的香气,以前在江南的时候,每逢雨季天气总是比较潮湿,衣物放在衣柜里常常会有霉味。嫔妾家中栽有几棵玉兰,便时常拾捡些花瓣放进衣柜,也便养成了习惯,总要闻到这样的香气才安心。前几日嫔妾看到御花园那边有好些玉兰树,便带着云一和影月一同去拾了些回来。”
她的声音温软清新,带着青草的柔软触感,轻轻萦绕在耳边,令人十分惬意。
明渊闭眼听着她的解释,警觉地现自己竟有些过分放松,这样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淡淡地说了句,“嗯,睡吧。”
这一觉十分安稳,许久未曾有过的安眠滋味。
醒来的时候,溪还在睡,一如既往地像个孩子,不够文雅,甚至出小猪一样的细微声音。
说是不忙,可这几日才刚搬了进来,整理一切安排一切,哪有不忙的道理?
心情不错的人本想让云一和影月不用叫醒她,可随着他起身的动作,溪自己就睁开眼来,揉揉眼睛,“皇上你醒了?”
“无妨,你可以再睡会儿。”
“睡不了,嫔妾还有事情要做。”她无奈地望着他。
“何事?”他明知故问。
“今日太后娘娘送了尊玉观音来,嫔妾要亲自去道谢。”
明渊含笑道,“看来朕的美人很重视礼节啊,如此也好,朕会叫高禄送支高参去寿延宫,就当你孝敬太后她老人家的吧。”
“谢皇上。”
她假意不知云一已将此事告诉了高禄,主动在明渊面前提起,这样的举动无非是告诉他,自己已完完全全站在他这边。
踏上撵车的时候,明渊回头,恰好看见已换好衣裳的人急急地赶到门口来,目送他离去。目光交汇的一刹那,她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来,嘴唇无声地开合着,他辨认出来,她在说:恭送皇上。
撵车一路朝着御书房去了。
车上的人淡淡地问走在一旁的太监,“高禄,你觉得美人怎样。”
高禄想了想,“回皇上,奴才不知。奴才与美人没接触过几次,仅凭一点印象,不敢妄自推测。不过……从现在的状况看来,似乎是可以放心的。”
他嘴角浮起一抹笑意,“那你觉得她聪明吗?”
“……奴才以为,美人心思单纯,不懂遮掩。”
那抹笑意在逐渐扩大,“哦?可朕却以为,她比所有人都要聪明。”
“恕奴才愚钝,猜不透皇上的意思。”
“朕不喜欢与朕勾心斗角的女人,但朕更不喜欢愚蠢的人。聪明固然好,只是要知道如何利用这点聪明安安分分地做自己的事。若是她懂得这一点,那朕宠她些也无妨。”
无论是侍寝以前还是以后,她都是主动提起太后召见她的事,状似不经意,却又恰如其分地表达了她的立场。
不曾提到过一点太后意图拉拢她的事,却用佛像与观音在她心里的位置表明了她的归属。
从溪目前的表现看来,她的的确确是个聪明人。
若真是出自她对他的眷恋之情,这样一个懂得取舍的女子,确实宠些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