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额图一想也是,可:“难不成,什么也不做,单瞧着他们日益壮大?”
“谁说的?”胤礽道,“我占大义,他们为宵小,他们想拉我下去,必将东奔西走,越是往后越将闹得人尽皆知,而我要守住储位,则是名正言顺情理之中。”他语气沉稳,胸有乾坤,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索额图看着不由心定,拱拱手,再告忠心:“奴才唯皇太子马首是瞻。”
这些年,索额图从一个决策者逐渐转变成胤礽命令的执行者,办事极快又好,只是偶尔爱与直郡王一系别苗头,胤礽倒也不劝他,只消别过了头,给直郡王下下那种既抓不到把柄又让人无可奈何的绊子什么的,他还是十分鼓励的,总不能叫他们发展太顺利。
索额图告退后,小源子进来禀道:“太后娘娘召了太子妃与二阿哥去宁寿宫,怕是不回来用晚膳了。”
胤礽挥挥手,示意知道了,老太太怎么老拘着他媳妇与儿子,难不成又要形单影只的一人用膳了?
他回头对侍立在旁的垣暮道:“快打发人去问问四贝勒出宫没有?若是还在,就与他说前儿皇上赏的狍子肉,迟了就没有了。”
垣暮躬身笑道:“奴才才儿见过苏培盛,四贝勒爷这会儿怕是还在永和宫的,若是请来了,那狍子肉可能赏奴才一口?”
胤礽轻踢了他一脚,笑道:“恁多废话,还不快去。”
不多久四贝勒就来了,同来的还有九阿哥胤禟。
“给二哥请安。”四贝勒与九阿哥俱道。胤礽邀二人就坐入宴。
胤禟笑着解释道:“臣弟恰与四哥一同在德妃娘娘那,见二哥相邀便一块儿来了,二哥莫怪。”
“怪什么?多几个才热闹。”胤礽亦笑道,使人上酒,又问二人:“德母妃安好?”
“额娘一切都好,谢二哥记挂。”答话的是四贝勒,“就是老十四过了年想方设法儿的求皇阿玛要出宫与八弟同住,叫额娘头痛的很。”
“八哥为人正气,又才华横溢,谦和友爱,老十四素来钦佩他。”九阿哥笑道,“就是我也爱和八哥一处。”也是十分向往的样子。
胤礽便笑道:“你们一个个的都能出宫建府,做什么就急这一两年?我就怕时日一久,我宫里都没人来了。日后要寻个人喝酒也是不容易。”
九阿哥讪然而笑:“二哥又在玩笑,臣弟来你这顺的东西还少么?”
胤礽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举杯相碰道:“你们别忘了我就成。”又道:“过两日我便要随皇阿玛南巡,弘晟是要跟去的,弘昙还小,就留在宫里,他想学骑马,九弟若是得空,就提点他一二。”九阿哥擅骑,当年康熙亲口说的“九阿哥甚勇敢,骑马强于其他阿哥”。
九阿哥自然应下不提。
三个人又饮了几杯,四贝勒说起南巡的事,此次南巡皇太子随驾,诸成年皇子留京共理朝事:“若京城突发急事,请二哥在皇阿玛面前代为周全。”
“若有急事,自当周全。”胤礽笑应。
酒过三巡,溪则带着弘昙回来,命人传话来请两位阿哥痛快酣饮。
“还是二嫂好,前儿去八哥府上,喝得夜了点,八嫂就使人来赶了。”九阿哥喝得有些多了,脸颊晕起玫瑰红,说起话都有些不利索。四贝勒见此便道:“再晚就出不了宫了,我与九弟就先告辞。”
胤礽想了想,命人端上醒酒茶来,让二人醒醒酒,又使人将九阿哥好生送回阿哥所。两个人都走了以后,他坐回桌前让人重新上了两个菜,汤壶新酒,继续自饮自酌。
过了一会儿,溪则就来了。,作者有话要说:感觉添加卷标会让小说结构清楚点,从这章开始就是第二卷。这章是过度,接下去会大幅度改变历史。
☆、第三十五章
宫灯点点,殿内亮如白昼,胤礽添了只酒杯,给溪则满上。
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浅浅一口,暖意就泛遍全身。
“本想喝过这一杯就回去了。”胤礽扶着杯壁,挥手命四角侍立之人都退下,待门被合上,他面上方显出些醉态来。
溪则看看桌上的觥筹交错虽都收拾了,可这屋里却漫着浓浓的酒气,这三兄弟碰到一处也不知喝了多少,她伸手摸摸胤礽的额头,轻声问他:“醉了?”
“没有。”胤礽两颊泛红,嘴角微微弯起,眼中愈见迷蒙,溪则点点头道:“不错,但凡是个醉汉都不会说自己醉了。”
胤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少圈着话儿套我,我是真没醉,只是甚少喝得这样很。”他说着微微歪起脑袋,丹眸凤眼,朱唇如血,风情无限。溪则暗自叹气,这一副好皮囊,单是这通身气派就不知有多少人愿意飞蛾扑火,也难怪撷芳轩的那位至今不肯死心。
“好罢,你没醉,只是喝多了。”对于这种执着以为自己没醉的醉酒之人,越是与他争辩他便越是来劲,得顺着毛摸才行,溪则柔声劝道:“那余下的就不喝了,梳洗梳洗就安置了?”
胤礽摇摇头:“本是就停了,可你来了,就陪我再饮一盏。”他说着探手从一旁的红泥小火炉中起出一壶梅花酒来,边斟边吟:“返咸阳,过宫墙;过宫墙,绕回廊;绕回廊,近椒房;近椒房,月昏黄;月昏黄,夜生凉;夜生凉,泣寒螀;泣寒螀,绿纱窗;绿纱窗,不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