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佳氏是皇阿玛给的,胤礽不能不要,他对她并无什么绮念,只是记得要照拂她的生活罢了,可是这样的话,怎么跟溪则说?胤礽转过身,长舒了口气,道:“你若是不想见她,不见也无妨。”
哪个正室会喜欢见妾室?溪则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皇太子的女人不会只有她一个人,而她,只有接受这种状况。既然迟早得面对,何不把事情做得漂漂亮亮的,没的平白招人话柄。
溪则温婉贤淑的说:“怎会?既然是一同服侍太子爷的,我是自然和和气气的。”早就已经接受的事,溪则说着,心里一阵堵闷,难受得厉害。
胤礽没再说什么,吩咐垣暮上晚膳。
用过晚膳,胤礽命人把他书房里的那块纯白的貂皮给五公主送去,他库房里的好东西比起康熙的都不差,要找貂皮自然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温宪要毛色纯粹,没有一丝杂色的,他命人找了好些时候,前儿才得了。
想到眼下正值隆冬,要做大氅斗篷之类的冬衣是来不及了,不过做几个暖手的倒使得,便去库房挑了几块上等毛皮,交给针线局的尽快做出来。想到昨夜,他找了几支百年人参出来,又寻了阿胶、当归等药材,预备给溪则补补身子。
溪则见胤礽用过晚膳就走了,以为他是不准备歇在明恒堂,想起昨夜的疼痛,舒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呆坐了一会儿,干脆命人拿笔墨来,坐在灯火下把她记得的几件康熙年间的大事件写出来,还有几个阿哥间的复杂关系。
她在家里时也写过,只是今日在宫里转了一圈,感觉更直观了一点,有些地方还需要仔细理理。
溪则不是过目不忘的人,当初找这方面的东西看也不过是感兴趣,并没有刻意的记忆,眼下再回忆已有点困难,还有许多零碎细节史书是不会记载的,溪则看着纸上的几个名字,思考太过深入,不一会儿脑子都痛了。想到一用过晚膳没一句交代就不见人影的!靓扔,又想到那内侍问庶福晋何时能来请安时隐蔽的打量与讨好的笑,她不禁一阵气闷,她在这为!靓扔的太子之位想得脑仁儿发痛,他还不知道又去了哪里鬼混!
☆、第二十三章
气闷的溪则把纸收起来,让人准备热水,舒舒服服的泡了半个时辰,准备回房就寝。一回去就见胤礽穿着一件蓝缎暗花银鼠皮便服坐在灯下,拿着她用过的毛笔正在一本折子上专注地写字,她走的时候那烛台上的蜡烛正好燃光,胤礽换了新的,看蜡烛的高度,他应当是坐了好一会儿子了。
泛着温暖的黄晕的烛光下,胤礽精致的面庞显得十分柔和,他微微垂首,流光溢彩的双眸如星辰般璀璨,专注的看着面前的纸张,执笔的手坚韧有力,白皙修长的手指上带了只祖母绿的戒指,典雅古朴,十分好看。
溪则这时才真正的感觉到,她日后是要跟这人生活在一起了。他不声不响的走了,她会失落,他回来了,她会高兴。他们休戚相关,荣损相托,从她的名字写入玉牒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只能在这条路上一走到底。
胤礽听见声响,抬头望了她一眼道:“你先睡,我还有一会儿。”
溪则应了,上前给他新磨了一缸子墨后便入到室内,倚在榻上随手摸了本书看。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外头隐约传来门声,还有垣暮低声说话,接着,又是一阵门开关的响动,室外恢复了安静。
溪则有些困了,仍在强撑着耷拉的眼皮等着。
没多久,胤礽就进来了,他单手负在身后,走到榻前轻咳了一声。溪则忙打起精神,坐正身子,准备下榻给胤礽宽衣。
胤礽坐到榻边伸手阻止:“我自己来,你且不忙。”然后把负在身后的手伸出来,掌心放了一只小小的青花瓷瓶,他面色发红,流露出几分不自然,道:“这个,挑一点抹在那里,就不疼了。”
溪则还不明白,望着胤礽越发窘迫的面庞,脸上忽然腾地一声烫得像烧起来一般,一把捏过那只小瓷瓶,迅速往枕下一塞,支支吾吾的道:“知道了……”
“嗯。”胤礽囧着张俊脸,站起身到西次间宽衣梳洗后回来躺到溪则边上。
一夜相安无事。
第二日晨起,溪则饮了盏金色红枣茶李佳氏便来了,她来得殷切,眼睛按捺不住的去看里间。溪则只做不知,和气的与她说了篇话儿便让她回了。
李佳氏是踩着点来的,想能见上皇太子一面,可惜太子爷一直在里头没出来,太子妃下了逐客令,她又不好不走,只好等明日再来。李佳氏眼含留恋的望了里间一眼,露出些许不舍的走了,一串连续的动作眼神下来,仿佛是太子妃不贤惠刻意拦着她与太子爷见面一般。
花隐瞧着李佳氏那张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楚楚可怜的小脸,只觉得像吞了只苍蝇般的恶心,又担忧的瞧了溪则一眼,见她神色如常才轻轻松了口气。有什么办法呢,人家先来的,又是康熙赐的人,溪则既不能把人赶走,也做不到把胤礽推到她那去,就只好让她恶心,最多眼不见为净了。
溪则觉得在清朝这样的地方想活得好好的,就要做到能知足常乐、心平气和,能把不愿见到的都屏蔽,多想想那些愉快的事。在这两方面,她还需要努力。
目送李佳氏退下后,溪则问:“太子爷醒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