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没有,就是从完全不联系,到开始说话了,就这样。”
聂昕听到她这样说,明显有些失望,大概是自己期待了半天的言情小说剧情并没有发生,让她觉得浪费自己蒸腾了半天的八卦热血了。
宋清迦说话像挤牙膏:“你知道的,我妈跟颜阿姨就像我和你的关系,两家人经常一起吃饭的。前几年因为我家里有事,年节之时基本都在外地,所以免去了很多次这样尴尬的聚会。今年,哦是去年,从秋天开始,就免不了有一些接触。我一开始觉得,还能像普通朋友一样说话,也挺好的。”
“然后呢?”出于职业习惯,聂昕对于这种平淡无聊的流水账也表现出极大的耐心。
“上周我去寒城做实验,正巧碰上他了。”宋清迦说到一半,忽然戛然而止。
视频那一头的聂昕看不出来,她此刻眼皮低垂,面色沉静,实际上脑海里正激烈地滚动着在白山县那几天的蒙太奇闪回镜头,如黑白画片一般噼里啪啦地从她眼前一一略过,每一张的右上角都印着易安踪潇洒飘逸的艺术签名。
“于是,你们就,一拍即合?”聂昕忍着笑斟酌着字句。
“没有。”宋清迦两个字又浇灭她的玛丽苏幻想。
杯中的牛奶已经失去了最佳的品尝温度,液体表面结上了一层乳白色的膜。原本浓香四溢的奶香味这会儿也要凑近杯沿才能闻得到。
宋清迦望着那一层轻轻晃动着的奶皮,喃喃自语道:“我感觉他有一点变了。”
如果以前易安踪像是围绕固定圆心和半径公转的行星,那么现在他运动的轨道就好像变成了狭长的椭圆,甚至是更不规则的形状。
要猜到他的真实想法,变得更不容易了。
“先不管他,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不知道。”或者说,宋清迦拒绝往深处思考。
“其实要放在我身上,真的会简单很多。你只要确定自己的想法,根本不需要在乎他是什么态度。追,或者不追。就这两个选项。”聂昕给她提供思路,但她自己也知道,基本上说也等于白说,因为她们二人的性格差异太大,行事风格根本不是一两句劝说就可以轻松统一的。
“哪两个选项啊?”对面传来一个厚重的男声。聂昕立刻转过头去打招呼,笑容甜到能掐出蜜来。
宋清迦对着手机镜头招了招手:“周博新婚快乐!”
周懿行的脸晃进画面中来。他梳了一个大背头,衣冠楚楚的,看起来要比结婚照上的新郎更加英俊。
“好久不见了,”周懿行也对她挥挥手,“今年又发了几篇paper?”
“惭愧惭愧。”宋清迦摆手笑道。
“你别开口闭口的就是发paper行不行?俗不俗啊!边上去边上去!你看人家宋宋搭理你吗?”聂昕伸手将周懿行推得老远,自己跳下高脚凳来,手机举在跟前,走到半开放的室外花园去。
“哎你回想一下,初中那会儿你可不敢这么跟周懿行说话吧。”宋清迦笑话她。
聂昕仔细回忆了半天,然后鬼鬼祟祟地笑起来:“好像还真是,我那会儿虽然很自信,但其实也没把握真能把年级第二名搞到手。唉,这名头听起来都没那么响亮,都怪你,要不然我昨儿单身派对的时候就能说,我那会儿暗恋的是年级第一了。”
宋清迦颔首道:“都怪我太优秀了,没给他留机会。”
聂昕没心没肺地笑了一会儿,突然语气正经起来:“老实说,要不是我初中那会儿这么积极,他真的会把我忘了。我没跟你说,我们玩过一次那种情侣互问互答的心理游戏,当时我存了个私心,半开玩笑地问他,如果一切重来,如果他第一天认识我和你,他会对谁更有好感。”
宋清迦皱眉道:“你问这种问题干嘛?”
“这是我的心结嘛,”聂昕故意露出一副委屈的神情来,“我总觉得他那么优秀,理应跟一个像你这样的女生在一起的。而我从小就贪玩儿,学习不好,跟他也没有太多共同语言。”
宋清迦叹了口气:“这又不是在找工作,跟学习好不好有什么关系?”
“但不可否认,学历和阅历确实让人与人之间存在看不见的代沟啊。”
“那照你这么说,我也应该在我的同门里面找一个男朋友?”宋清迦摊手。
聂昕突然挑了挑眉,露出一副神秘兮兮的神情来:“老实说,我真的有觉得,你跟你那个齐开学长,是般配的。你难道从来都没有考虑过他吗?”
宋清迦突然觉得头痛:“我没想过。”
“那我认为,你其实潜意识里已经做出了选择。”
宋清迦低着头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