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南王察觉姬瑾荣的到来,起身说:&ldo;陛下来了。&rdo;他绕过小山堆似的奏章,来到姬瑾荣面前,语气诚挚无比,&ldo;以后臣可以歇着了。&rdo;姬瑾荣:&ldo;……&rdo;镇南王宽慰:&ldo;会有这么多是因为臣此次去了南边小半个月,没来得及批复‐‐平日不会如此。&rdo;姬瑾荣望着镇南王。镇南王最受不了的就是姬瑾荣望向自己的目光,他感觉体内禁锢已久的欲念随时要喷涌而出。他不能告诉姬瑾荣,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心上人,从一开始他的眼中就只有那么一个人‐‐就算屠天灭地,背得满身杀孽,他也要把人从老天手里抢回来。因为他的陛下最不喜的就是这种枉顾天理、逆天行事的人。他的陛下,也绝不会容许他越过那早早划出的界线半步。但这已不是大周,他的陛下也不再是重病之身。很多事他再也不愿忍耐、再也不愿克制。对他的陛下来说,生死离别才过了短短数日。对他来说,却已经是许多个一生‐‐日增夜长的思念,早已让他彻底疯狂。那条界线,他是一定要跨过去的。收服草根蛮王(六)批阅了半天奏章,姬瑾荣对大齐朝大致有了几分了解。大齐与大梁都在北边,分居在东西两侧,时不时会干上一架。比如这会儿,大梁就在大齐边境偷偷摸摸地打了一发,抢走了大齐好不容易养大的千匹良马,其他的粮食财帛更是数不胜数。朝臣们都很有趣,上表时一个劲表示&ldo;我们要反思边防方略&rdo;&ldo;我觉得主将要负最大责任&rdo;,给的建议也都很统一:撤西境主将的职换人上!至于打回去这种事,没人提半个字。有西梁这个死敌在,突厥的气焰高得很。他们根本不用出手,只需要翘着二郎腿等他们和西梁去拉拢就好。如今的突厥首领是个人精,总能准确把握形势。他两边的钱财货物都照拿,但永远只会帮弱的打强的。难怪镇南王要去把南蛮诸郡的乱贼清剿干净。如果不先把那边解决了,这大齐朝就等同于三面受敌!大齐的困境不仅仅在于外患。内忧更是愁人。朝臣你争我斗,没几个是心向百姓的。先皇宠信宦官,硬是纵出了所谓的&ldo;宫中三虎&rdo;。这三虎没了孽根,别的念想都没了,就贪一样:银钱。为了吞并土地、大肆敛财,这三虎勾连朝臣祸害朝野,杀了不少忠臣良将,寒了天下人的心。各地出现了不少叛乱,都是活不下的百姓落草为寇,靠着粗陋的武器抵抗朝廷的恶政。当时先皇都收拾好细软准备逃亡了,没想到半路杀出个镇南王,带着手中人马平了乱解了急。先皇见镇南王势大,怕他占地自立为王,心惊胆颤地下了封王的旨意。这才有了大齐中拼凑出大齐的现状,得出一个结论:这国亡得不冤枉。内无可用之才,外有虎狼眈眈,想不亡国实在难上加难。这样一看,镇南王行事张狂倒也不全怪他。一来他是草莽出身,本就不可能有世家子弟那种自小熏陶出来的谦谦君子作派;二来要不是他横空出现,大齐恐怕早被人吞掉了,哪还轮得到小皇帝登基当&ldo;亡国之君&rdo;。比起摇摇欲坠的大齐朝廷,镇南王在百姓心中威名更盛。镇南王对世家、皇亲下手时毫不留情,当年更是亲自诛杀了&ldo;三虎&rdo;,但凡知晓这些事的百姓无不拍手称快!这样的镇南王,再嚣张都没人有资格声讨。乱世出英雄。或者说,正是因为乱世将至,百姓心中才盼着英雄出现。姬瑾荣心平气和地分析完,抬头瞧了镇南王一眼。镇南王也在瞧着姬瑾荣。姬瑾荣怀疑镇南王的目光从来没从&ldo;自己&rdo;身上离开过。他来到这边后照过镜子,没觉得这张脸有多吸引人,顶多眉眼和他以前有几分相像而已。镇南王是怎么盯上&ldo;自己&rdo;的?姬瑾荣放下手中的奏章。镇南王说:&ldo;有些奏章陛下不必批复得太认真,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rdo;姬瑾荣点点头。镇南王说:&ldo;陛下如果能早日亲政,臣也能放心出兵。&rdo;姬瑾荣惊讶地说:&ldo;出兵?&rdo;镇南王打开一旁的布幔,一个新奇的事物出现在姬瑾荣眼前。姬瑾荣的目光一下子被吸引了。那是个方形的沙池,沙池中有按照地形堆出来的山川走势,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令旗。姬瑾荣一看就明白,这是个&ldo;沙场&rdo;,模拟的沙场,用来分析战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