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在面包树梢上的深红色莺,兀自发出高亢的鸟啭。
8
朦胧的月光照着班谷尔班谷尔。
高达三、四十公尺左右的绵瓦山壁,深红中夹杂着贴近黑色的深蓝条纹,虽然这是每晚都会看到的景象,但是这种深沉的神秘感却让人畏惧。
也许是因为怕被楢本他们发现,而没有点燃营火的缘故吧。轮廓分明的岩壁愈显清晰。
当人的生命受到威胁,身体的五感就会变得前所未有地敏锐。
为了生存下去,器官的机能度会提高,这应该说是一般生物的本能反应,还是说当一个人在告别人世前,想再用所有的感觉,贪婪地品味身为一个人的感受。
「蓝。」
藤木以震动肺泡般低沉的声音。他想起以前读过的佛赛斯的小说中提过,模糊不清的声音,比起窃窃私语的声音周波率更低。
「什么事?」
蓝就像第一个晚上,双手抱着膝盖,把脸深埋着,说话的时候脸也没有抬起,所以声音听起来很模糊。
「之前不是说过吗?你高中时麻药中毒的事。」
「是安非他命。」
「对对对,刷刷锅中毒是吧。」
藤木故意用半开玩笑的口气说着,但是蓝却没有丝毫反应。
「那妳后来是怎么克服的,妳还没跟我说结局啊!」
蓝还是没有把脸抬起来,一副被斥责的委屈样。
「现在可以继续说吗?」
「为什么?」
「因为现在不问的话,也许以后就没机会了。」
「那听了又能怎么样呢?」
「话是没错啦!但是人总有好奇心的嘛!」
「为什么?」
「想知道关于妳的事,什么都可以……」
蓝抬起脸来,双瞳映着月色,藤木却不知为什么的居然联想到猫。
「你这是在说服我?」
「……如果妳要这么想也无所谓啦!」
藤木结结巴巴。
「拜托你讲话干脆点吧!你以为用这种迂回战术,女人就会乖乖屈服吗?」
「没办法,个性使然吧。」
「对啊!比起谈恋爱,你的个性比较适合当个求生专家吧!」
「宁可贫穷也不愿意玉碎是我的基本信念。」
蓝噗哧地笑了。
「你是说你的个性是属于德川家康那一型的啰?」
「大概吧。至少跟软弱的信长比起来,可以活得比较久。」
「譬如说,变成流浪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