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箭术比试,从一开始就有些奇怪。
慕容玦站在四十丈开外,又蒙着眼睛连射三箭,最后轻飘飘一句“不比了”,自说自话回到看台。
相对于决出个胜负,更似朝世人展示他那至臻化境的超凡境界。
而此刻他独自坐在看台一角,脸上并无半点意气风发的模样,平静的脸上,似乎隐隐压制着一股不想让别人看出的隐秘情绪。
慕容玦弃了弓,“不比了”,给了林策一个台阶。
面具后的眉心微微一皱,也不再多言,将乌金弓交给亲卫后,同样走向看台。
周则意跟在林策身后,毫不顾忌场合打算伸手揽腰去扶他,被冷艳双眸狠狠一瞪,心不甘情不愿,一脸委屈地收回手。
二人上了看台,北燕又开始下一轮的比试。
后面所有的比武,都由钟誉在负责。
看台下武斗,看台上文斗,无论文武都没闲着,就这么互有胜负的过了一日。
夜色降临,公卿们用过晚膳各自回房养精蓄锐,等着明日新的一场明枪暗箭。
周则意送林策回了房,想要再次在他房中留宿。
林策冷眼看向他:“回你自己房间去。我要养伤。”
周则意可怜兮兮:“我就睡在你旁边,什么都不做。”
林策目光缓缓下移。
周则意的袍裾已能看到明显的变化,不知已经想了些什么。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大权在握的摄政王被直接扫地出门。
林策昨夜被折腾得厉害,带着一身里里外外的伤强撑了一日,此刻早已疲惫不堪。
他早早沐浴洗漱准备入睡,房门忽然被人敲响。
俊丽眉目烦躁蹙起:“何事?”
门外亲卫道:“将军,有一北燕使臣求见。”
北燕人?晚上单独找他做什么?
他吩咐一声“带他进来”,没一会,亲卫将北燕使臣带入林策房中。
这人林策没什么印象,看穿着,只是一个随行伺候的小官。
果不其然,那人说自己是慕容皇子的随从,慕容皇子有请林大将军去往他的房里喝酒叙旧。
“叙旧?我和慕容玦没什么旧可叙。”
“怎么会呢。”随从嘴角一勾,显出几分阴毒,看的人略微有些不舒服,“慕容皇子和林将军当年都已经喜结连理了。”
林策冷冷看向他,沉思片刻后道:“带路。”
慕容玦住的房间,在行宫的另一侧。北燕使臣全都安排在附近。
房门一推开,只见屋内灯影暖淡,轩窗大敞。冬风吹入,不知为何,竟感觉比屋外还要寒凉几分。
慕容玦坐在窗边小桌上,显然等着林策的到来。
林策一进屋,房门就被随从吱嘎一声从外面关上。
屋里只剩了他二人。
“你找我何……”话还没说完,慕容玦已三两步走到他面前,伸手去掀他脸上面具。
林策全身疼痛无力,抬手阻拦未果,被对方轻易将面具掀下。
慕容玦嘴角微扬:“本王可不想对着这张面具。”
仙姿玉质的面容映照在灯光下。
“冷不冷?”慕容玦笑意含着几分热切的暧昧,走到窗边关上窗户,又走回来,“你以前就这样,怕冷又不肯穿厚一些。”
“怎么,南昭的镇北侯也没一件厚实的冬衣?”
林策置若罔闻:“你找我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