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阿杳开开心心地过了生辰,回到紫宸殿后,谢昭却不得不干点并不“开心”的事。
淑妃闹得太过了。
这种事不能有第二回。不论淑妃有没有本事真把人带走,这样的情况多了,雪梨和阿杳都会觉得不安稳。
诚然,雪梨今天一个字都没提,但他自己不能装没不知道。雪梨不多跟他提那是她不爱告状,可她若真觉得这不是个事儿,也不会叫福贵专程去紫宸殿禀一番了。
皇帝想了想,叫了陈冀江进来。
“你去告诉惠妃,最近淑妃惹事太多,悦和宫她不必住了,让惠妃在柔嘉宫给她安排个地方吧。以后不许她再见平安帝姬了。”
陈冀江惊了一跳。
他几是都反应不过来了,发着懵应了声“诺”就出去传旨,退出殿门时被冷风一吹才蓦地清醒过来,再回头看看殿中的灯火,想再说点什么也晚了。
那就只好传旨去了。
这道旨意都没能等到次日再掀起风波,当天晚上,后宫里就炸锅了。
小宫嫔们又想出去打听、又不敢出门,生怕给自己也招惹是非。
这种旨意太少见了。相比之下,罚俸禄、罚身边的宫人都是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事。
这甚至比降位份都要严重。宫里头,凡从二品以上的嫔妃,便都掌领一宫宫权了,陛下让淑妃搬去惠妃的柔嘉宫里,虽是留着她的夫人位,但却让她连半点留在这个位子上的脸面都没有了。
翌日一早,淑妃上了奏本,自请降至九嫔之末的修容。
听御前的人说,淑妃身边的人刚把奏章送进去,陛下就准了。
为这个,御前上下又聊开了,有的说淑妃……现在该叫石修容了,这么做是给自己挽回了最后一点儿面子,好歹没腆着脸继续坐在三夫人的位子上。
但也不乏有人觉得,她这么干才真是脑子不清楚了。
“陛下都给她留着位份,那她就安心待着呗。”有小宦官轻笑着说,“修容和淑妃夫人的月例,到底差着好大一截呢,何必让自己连这日子都不能好好过?”
他话音刚落,就见徐世水从殿里出来了,转头就想跑都没跑掉,徐世水揪着他的耳朵在他头上一拍:“不要命了你!这是你该议论的事吗?就你这嘴上没个边的,还敢跟我说你想去阮姑娘那儿做事?知道阮姑娘是什么人吗?”
这话一出周围就笑开了,众人围着那小宦官笑他:“哟,想去阮姑娘那儿啊?打着这高枝儿的算盘,也不跟弟兄们说一声?”
。
小院里,雪梨也并未为石修容的事多费什么心思——让她为这个高兴庆祝也犯不上嘛。
只是,自打看到阿杳见淑妃的反应后,她发现自己愈发心疼阿杳了。有的时候一个人待着,都忍不住在胡乱猜想阿杳在悦和宫到底受了多少委屈。偏她又还有个意识,知道不能因此宠阿杳宠得太过,免得害了孩子。
于是这般胡思乱想的结果,便是她回过神来后,如果阿杳在旁边,她肯定立刻把阿杳抱过来亲一口……
小小的阿杳总冷不丁地被她亲得一头雾水,倒也没有过不高兴。只有那么一次阿杳不高兴了——那是她正专心致志地吃着东西呢,猛地被雪梨一搂,当即就伸了小手按在她嘴上。
阿杳小眉头一皱,认真地告诉雪梨:“姨,我吃东西呢!”
雪梨就被这样被这么大点的小孩子嫌弃了!
没人看见她也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晚上就跑去紫宸殿里靠着皇帝求安慰:“我就是想亲亲她嘛……她还嫌弃我!”
谢昭无奈,睇了她一会儿,抄了本奏章一拍她额头:“你还有理了?挺大个人了还跟小孩子似的,看来得赶紧给你行笄礼!”
雪梨的脸“蹭”地一下就蹿红了。
讨厌……
。
她加笄的日子,也确实是近了。
三月初三上巳节,素来是适合行笄礼的时候。各样安排在二月中旬叫到了雪梨手里,雪梨接过来一看——居然是在卫府?!
她之前可听说全家都已到了洛安了来着,还以为这笄礼必是在自己家里行。
皇帝说:“这是明轩君提的。你家里……到底小些,去他府上行,另有他这个干兄长坐镇,以后许多事也好办。”
雪梨便也没有反驳。但到了二月底,才知道居然还打算让她去卫府小住几天。
说是这样看上去更像那么回事,不然瞧着太像走过场了。好在离得倒也不远,雪梨也没什么不情愿,收拾好东西,打算带上苏子娴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