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将军此言差矣,”徐晃摇摇头,凝重说道,“听闻兵法云,百里而趋利者,蹶上将;五十里而趋利者,军半至。即便是我军轻骑落后两个时辰急赶,追上刘备兵马,恐怕亦无力复战,人疲马乏,如何应战?”
“这……”张颌低头沉思。
或许是听徐晃所言,曹艹转首对江哲说道,“守义方才叫我应允刘备使者,想来心中必有主意……”
“我知!”江哲还不及说话,夏侯惇大笑说道,“正所谓兵不厌诈,管他约定不约定,今夜子时,我军埋伏在江陵城外,一待刘备撤军,我军四面急攻,如此,江陵可下,刘备亦可擒也!”
“……”众将苦笑一声,曹艹眼角一抽畜,瞥了一眼夏侯惇,摇摇头复对江哲说道,“守义意欲如何?”
“呵,”江哲轻笑一声,低声说道,“敌方的意思,不就是让我军在寅时之前不得袭他么?我军不妨便遂了他意思,不过,敌方可没有说,寅时之前,我军不得调兵啊……”
“唔?”只见曹艹眼眉一条,朗笑说道,“守义的意思是……”
“寅时之前,不得交兵,好,我等便遂了他心意,遣一支远远吊在刘备军之后,待寅时一至,擒杀刘备!而我军轻骑,亦可如此……”
“原来如此,妙!”曹艹抚掌大笑,随即望着夏侯惇,微怒说道,“好好听着,这才是妙策!”语气中,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只见夏侯惇扰扰头,讪讪干笑,心中暗暗嘀咕一句。
而与此同时,简雍也回到了江陵,将诸葛亮复命。
“启禀军师,曹艹应允了!”
“唔,”点点头,诸葛亮摇了摇手中羽扇,满含深意说道,“江哲可应下了?”
“军师放心,江哲亦是应下了,”简雍拱手笑道,“江哲素来一言九鼎,想来不会食言而肥!”
“好!”诸葛亮面上露出几分微笑,走出堂外,仰头望着天上星空。
犹豫一下,简雍几步上前,拱手说道,“军师,有一事在下不知当不当说,在下总感觉……”
“呵呵,”诸葛亮转过头来,笑着说道,“宪和有何顾虑,大可说来!”
“是,”简雍拱手一礼,低声正色说道,“方才见曹艹时,在下将军师吩咐说与曹艹、江哲,江哲曾说一句,‘贵军军师的意思,就是在明曰寅时之前,不得用兵。’在下恐其中有诈!”
“宪和大可放心,”诸葛亮用羽扇轻轻拍拍简雍肩膀,宽慰说道,“江哲心思,我自然明白,无非是他瞧出宪和言中破绽,将计就计罢了……”
“这……”简雍面色大变,急忙说道,“军师吩咐过,军师所言,一字一句亦不可删改,在下可完完全全是照着军师所言转述啊……”
“呵呵,宪和何故如此?”诸葛亮轻笑一声,附耳低声说道,“此事不干宪和,乃是亮故意如此,否则,江哲必定不允也!”
“这……”简雍面上略有疑惑,却见诸葛亮仰头望着星空,解释说道,“江哲此人,虽仁义过重,然而又不迂腐,实乃我等大敌!依亮看来,我军与江东联手之事,他八成亦是算到,故而重兵围江陵,欲一一击破。倘若他执意猛攻江陵,即便是我军仍有五、六万兵马,恐怕亦不能自保脱身,更何谈保全实力?
是故,我故意留下破绽与他,好叫他应允此事!”
简雍恍然大悟,点头赞道,“军师妙论!”说罢,他又满脸疑惑,犹豫说道,“不过,若是曹军紧随我军之后,我军又如何得以脱身?”
“放心吧,”诸葛亮轻笑一声,胸有成竹说道,“我思江哲,未免被我等得悉他兵马在后,必不会领军过于紧迫,其余的,便要靠我们自己了!”
见诸葛亮如此从容,简雍拱手笑道,“观军师如此沉稳之态,看来是在下多虑了。”
“岂敢岂敢。”诸葛亮还了一礼,仰头望着天色,嘴角扬起一许微笑。
是夜子时,按照约定,曹军后撤二十里,两个时辰之内,不得追击刘备军,而江陵刘备兵马,则撤出城外,将江陵城拱手让与曹艹。
不过约定归约定,其实嘛……早在亥时时分,诸葛亮便下令叫一支人数有三两千的兵马徐徐退出城外,其余兵马于城中待命。
这叫江陵东门之外的曹纯有些犹豫不决,攻,亦或是不攻?
虽然曹纯接到了江哲将令,不过约定的时间却是子时时分,然而诸葛亮却在亥时便叫一支兵马徐徐退出江陵,显然是有些‘违约’的嫌疑。